咨政院来。”
“这次是寒潮,下次呢?是灾荒,他们一旦觉得这招数管用,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天灾最终变成人祸。”
于谦一直没说话,他的面色十分的沉静,丝毫不慌,甚至在思索散朝之后,到马鞍山巡按一下马鞍厂诸事,保证有序进行。
于谦太了解陛下了。
他的这位陛下,喜欢料敌从宽,连天下伐明这么离谱的事儿,在京营开拔之前都预料到了。
天灾、寒潮,他虽然不确定陛下是否提前想到了,但是他确信陛下应该有所准备。
而且他也坚信自己的陛下有办法。
朱祁钰左右看了看,平静的问道:“你们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群臣的脸上,写满了无计可施,他们不知道陛下的性子吗?若是不知道为何还要参加廷议呢?
如果有法子,还用让陛下委屈自己吗?
朱祁钰看着众臣的表情,最后看向了于谦问道:“于少保呢?”
于谦俯首说道:“首先应该严旨不得囤积居奇,督促商贾维持商货畅通,如果有人胆敢在寒潮之时生事囤积,一旦查实,臣以为应该仿照通惠河旧事,把他们吊起来,挂在秦淮河两岸。”
“如果吊一批不够,就吊第二批,吊第二批还不够,那就全都吊起来就是。”
通惠河上到现在还吊着那么多黑眚呢,京师粮价暴涨的时候,朱祁钰直接用最惨烈的手段,将黑眚全都吊了起来。
李贤呆滞的看着于谦,于谦和陈循大学士不是一直在劝陛下仁善吗?
想想那繁华的秦淮河两岸,挂满了奸商的尸首,那秦淮河这条千古名河,还能附庸风雅吗?
什么故事,在那一排排的尸首面前,都变成了天大的笑话。
于谦继续说道:“而且臣以为势要豪右之家,最擅长不就是得寸进尺吗?”
“陛下宽宥了他们,他们反而以此为依仗,更加狷嚣猖狂,到时候获罪于天,岂不是更大的杀孽?还不如不宽宥。”
于谦真的是为了势要豪右之家好,若是陛下这次真的罪降二等,势要豪右迟早跳到陛下的面前继续作死,到时候再触怒了陛下,死的人更多。
于谦,一如既往的仁善。
作为大明朝臣中执掌牛耳的人,他看不得死更多的人了。
索性摆明了车马炮,告诉他们线在哪里,越线必死。
朱祁钰补充的说道:“如果他们闭门歇业,那就行临战连坐令,征召商铺,他们不卖东西,那就强买强卖!军管配给便是。”
临战连坐,就是朱祁钰掀屋顶的法子,而且是明明白白告诉这些家伙,一旦势要豪右开始了他们的默契,抵抗朝廷的意志,朱祁钰就打算直接军管配给了。
反正这一套朱祁钰、于谦、石亨都很熟悉,山西行都司和靖安省,在攻打下来之后,不都是用的军管配给制度吗?
既然他们要抵抗到底,朱祁钰就不拿南衙当大明固土,直接当新辟之地了。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们不是要闹吗?那就让他们闹好了,不就是想逼着朕,把天下再耕犁一遍吗?”
“那就再犁一遍,就是了!”
朱祁钰一如既往的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于谦俯首继续说道:“其次应当统计去年的主要生活物品,柴米油盐茶的主要物资价格,一旦涨幅超过五成,就应当放粮放煤,予以调节。”
“利一成,则青黄可分,利二成,则垂涎三尺,利五成,则火中取栗。”
“陛下的实物物资屯集在南京的各府各库,是不是可以用一下?”
朱祁钰点头说道:“自然是无所不用,朕又吃不下那么多,这部分交给计省去负责,林大珰、王侍中,有困难吗?”
林绣和王祜满脸认真的说道:“没有。”
于谦继续开口说道:“其三,我们应当充分宣谕,告诉百姓目前的情况,而不是寒潮来临之时,猝不及防。积极应对寒潮,在有必要的时候,让百姓入城,居住在商铺,官舍之中。”
“还有寒潮之后的复耕问题,这些都是户部之事。”
朱祁钰看向了李贤眼神里全是征询。
李贤坐直了身子大声的说道:“请陛下放心!”
李贤都快哭了。
跟着僭朝那帮蠢货在一起,遇到什么事儿,都是他一个人在拼命,其他人不帮忙也就算了,全都是拖后腿的!
什么都解决不了,什么都做不成。
看看现在,只要确定了方向,立刻就有一大堆的可以执行的政令,用最快的速度制定,然后推行下去!
这是什么效率?他现在只要做自己分内的事儿,并且完成它就好了。
谁挡谁死!
于谦笑着说道:“最后臣今日启程前往马鞍厂,亲自督办马鞍厂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