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明。
“燕王强令一顾,终不可得,铁铉不跪北,乃命人将他耳鼻割下,爇肉令熟,纳入铉口,并问肉味甘否?自古无此刑法!”
“铉大声道:忠臣孝子的肉,有何不甘?燕王盛怒,喝令寸磔廷中。”
李贤立刻了然了,这个蔡东攀,就是第一句话是真的,后面就开始了胡编乱造!
李贤用力的敲了两下铜钟说道:“时间到了。”
蔡东攀一愣说道:“我还没说完呢,那五轮沙漏里,不是还有沙吗?”
李贤看向了沙漏,用力一敲,沙漏应声而碎,他袖子一顺,将桌面上所有的碎屑都扫落在了地上,一个小厮匆匆过来打扫干净。
李贤笑着说道:“现在已经没有了。”
蔡东攀哪里见过这等无赖事,他愤怒不已,但是沙漏的确没了。
“你话说的不对,铁铉怒骂,遂磔于市,何来割耳之说?”李贤知道蔡东攀想要表达什么,但是李贤就是不让他表达。
他握着咨政院大印,让你说你就说,不让你说,你就只能闭嘴。
蔡东攀这是胡编乱造。
南京法司所记,只是说文皇帝终不可得忠臣,磔于市。
明实录也有载,朱棣对群臣言,每称铉,必言其忠。
忠乃是礼,礼法在李贤这个儒学士眼中,是不容许如此曲解的。
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都是品德,乃是五常之大伦。
但是蔡东攀这话说的铁铉狷狂,文皇帝暴戾。
既是对文皇帝的污蔑,也是对铁铉的侮辱。
即是对仁的曲解,也是对忠的曲解。
这是在扛着礼法大伦的大旗,反礼法大伦。
如此几番曲解之后,这天底下哪还有五常礼法之大伦?
李贤懒得跟他辩论,连上他算上,所有人都是秋后的蚂蚱罢了,他拿出了一个新的五轮沙漏,笑着说道:“下一个。”
蔡东攀悻悻,李贤是进士及第,要学问有学问,要才能有才能,他蔡东攀别说和李贤辩论,就是和刘昇辩论,都不是对手。
咨政院吵吵闹闹了半晌,终于定下了几条似是而非的政令,李贤宣布了休会。
他走出了咨政院的时候,才知道了大明军已经攻克了徐州城。
应天府上下,刹那之间,变得惶惶而不安。
李贤狂喜!
他来到了户部衙门,将已经清理好的黄册和鱼鳞册,进行了一些梳理。
他不能把所有的账目都带走,但是可以把总账目私藏起来。
他打算交给玉娘,这是功劳,可以保玉娘的命。
玉娘说:,但李贤并不是胡说,而且玉娘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自然要护玉娘和孩子的平安。
这算是李贤现在唯一的念想了,陛下并不算对他在京师官邸的家人动手。
李贤整理好了之后,前往了戎政院。
他刚走到戎政院的时候就乐了,他看到了王骥、张輗、张軏三人,还在南京。
陛下把徐州城都打下来了,兵锋正在向着两淮而去,这三人不是说带兵驰援吗?
这给了徐州除了支持以外的一切支持不成?
李贤和陛下同时产生了一个疑问,王骥到底在做什么?大军盘踞在京师城下到底在防备着什么?
直到他走到戎政院讲武堂的时候,看着讲武堂议事厅,挂着的堪舆图才知道,他们究竟在防备着什么。
王骥叹息的说道:“我们将魏国公、宁远伯围困在凤阳,但是前几日,他们的一支奇兵突围,流窜到了宿州一带。”
魏国公徐承宗,徐钦子、开国武勋首功徐达曾孙。
魏国公世代居住在南京城,任守备。
南京留都有一整套的官僚体系,这一套的官僚大多都是不太好处理的官吏,没什么才能还比较棘手,然后扔到南京赋闲。
南京有三个最主要的官职。
一、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是文臣。
二南京镇守太监不常设。
三、南京守备,一般由侯伯爵,担任守备,但是魏国公一直兼领中军府。
孙继宗正是杀掉了和李贤同名同姓的南京守备丰城侯李贤,才有了机会进南京。
李贤一直奇怪,丰城侯死了,南京军哪里去了?
为什么王骥等人一直在南京城下,感情侧卧之榻还有凤阳卫和中军府在!
怪不得,王骥一直在南京城内,不肯离开,他一挪窝,怕是徐显宗和宁远伯任礼就杀回了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