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娘心中,他的官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心中有百姓,为百姓谋福,在朝堂上的所言所语也未又不妥。
但是他官人那样一个伟男子,说起京师那位陛下来,就是颤抖不已,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崇敬,是做不得伪的。
当然李贤也怕。
玉娘抿了抿嘴唇,咬了咬银牙说道:“我家官人所求不多,只希望为朝廷效命,身不由己。”
“还请几位天使看在我家官人稍堪其用的份上,能为官人陈情,玉娘风尘女子,蒲柳残”
岳谦赶忙伸手,大声的说道:“停!停!停!打住,打住,越说越离谱!”
季铎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他们都是军伍的糙汉子。
陛下对军伍的确极好,但是陛下对军伍也是极为严苛,那一条条的连坐律例,就是例子。
若是岳谦真的看中了玉娘蒲柳之姿,那皇帝知道后,就会把他们十三人尽数连坐,斩首示众。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尤其是现在是在临阵之时。
他们是使者不假,但他们的确是以军将的身份出使,打探敌情。
这就是临阵的时刻。
再说了,他们三人什么身份?那是天子近臣!
但凡是有点危险,但是必须要做,而且不得不做的事儿,就是他们三人出马。
一个江南名妓,他们还看不上眼。
追求不一样。
玉娘慢慢抽泣了起来,跪在地上俯首说道:“还请天使为我家官人陈情。”
岳谦被这哭声闹的心烦,他想了想说道:“你先回去,也莫要来了,至于其余事,也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左右的,外面兵荒马乱,待在曹国公府便是。”
玉娘只得离去。
岳谦、季铎和袁彬三个人凑在了一起。
岳谦点着桌子说道:“那个孙忠看起来是个能拿主意的人,但是他老了,也昏聩了,这个李贤,有才,而且还能说得上话,我们是不是可以争取下呢?”
季铎认真的思考了许久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信得过吗?若是无法信得过,信错人事小,若是情报有误,岂非耽误陛下大事?”
袁彬却摇头说道:“我们可以试试呀,陛下会把部分的夜不收调到江南,情报的事儿,会反复核对,陛下不是那种冒进之人,定会仔细核实。”
岳谦想了想说道:“那咱们举个手吧,同意接触下这个李贤的举手。”
袁彬举起了手,岳谦也举手,季铎没有。
“二比一,那就接触下吧,袁彬,你带面甲过去,亲自盯着他,若有不法,立刻格杀勿论。”岳谦拍板决定了。
季铎补充说道:“我虽然不同意,但是因为情报有误,陛下降罪,我亦同罪。”
季铎保留自己的意见,但是愿意一起承担责任。
不到三日内,一份很周详的情报便做好了,送到了会同馆。
李贤是有才能的,他将最近三个月内,叛军的银两调动和粮草调派,全都写到了奏疏之中。
他根据调往各地的银两的寡众,再加上粮食的调派,大约估计出了哪些地方会有多少驻军,这些细细分析,只要派出夜不收查点,就可以确定真伪。
李贤是有才能,但是他不想把才能用在叛军身上,因为叛军不可能赢,虽然声势浩大,若是换到正统年间,或许火闹出乱子来,但再看看现在陛下和陛下的朝廷。
实在是云泥之别。
三名缇骑带着书信,消失在了会同馆的夜色之中,等待着城门洞开的时候,延着官道驿路送往京师。
李贤还给了缇骑驿站使用的勘合信牌,三名缇骑摇身一变,变成了秦州卫的掌令官。
在缇骑们出发之后,孙忠忽然深夜到访,让李贤心中惊疑不定。
“李尚书,不是孙某不信李尚书,咱们毕竟是清君侧,李尚书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孙忠闪烁的说道。
李贤一愣说道:“我没钱啊。”
孙忠挥了挥手说道:“不是,不是钱的事。”
李贤一个穷书生,不贪不腐不朋党,哪来的钱。
孙忠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可以写一篇檄文,痛陈景泰帝之恶行。这样一来,我们也好放心用你。”
李贤这才明白了孙忠的用意,看着那三名蛮兵,点头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退路不成?写一篇吧。”
檄文,就是战书。
他李贤写了战书,就代表着李贤彻底站在了叛军这一侧。
李贤的文采极好,稍微把景泰帝的七宗罪进行了一番整理之后,一篇荡气回肠的讨逆檄文,就写好了。
“这檄文怎么没有主语?怎么都是空两格啊?”孙忠看完了讨逆檄文,颇为满意,但是他马上疑惑的问了一个问题。
李贤歪了歪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