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糊弄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武定侯的嗣位断了不说,两家人为了这嗣位争斗了十几年,从未停止。
现在这家务事,已经变成了国事,这郭珍目无法纪惯了,直接配合会昌伯搞起了铳发泰安宫的大事来。
天下利来,天下利往,争名夺利几时休?
“朱勇那个儿子朱仪怎么样?”朱祁钰对着兴安问起了旧事。
成国公朱勇战死了土木堡,朱仪是朱勇长子,但是按照大明祖制,丧师辱国,以致误陷,战败爵除,但是朱祁钰还是让朱仪进了讲武堂。
这给了朱仪一个建功立业,再把爵位找回来的可能。
兴安笑着说道:“第一批讲武堂庶弁将毕业的时候,朱仪甲上,顺利毕业,现在四勇团营,有枭首功三级了。”
朱祁钰一愣问道:“甲上吗?第一批甲上似乎只有十七人吧。”
兴安点头,面色有些悲苦的说道:“已经只剩下十三人了。有两人死在了东胜卫,是被火药库直接炸死的,两人死在了河套之战中。”
朱祁钰嘴角抽搐了一下,愤怒的说道:“渠家人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想到渠家三兄弟现在已经入了太医院雅座,他内心的火气才消了一些。想到渠家全族皆流放永宁寺了,朱祁钰这心气儿才顺了些。
朱祁钰点头说道:“很好,朕可不希望朱仪犯错,希望他好好立功,不为祖宗蒙羞。”
朱祁钰又思考了许久说道:“让礼部拟诏,将永嘉大长公主废为庶人吧,让郭玹子郭聪嗣武定侯,入讲武堂就学。”
武定侯争爵之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怕还是要出乱子。
正好郭珍参与到了谋反之事之中,直接废大长公主位把这事儿解决干净。
朱祁钰叹息的说道:“兴安,你去宣胡尚书觐见,废大长公主之事,少不得有人唠叨一下。”
胡濙在礼部拟旨,来的稍微晚了一点,他满是笑意的走进了聚贤阁俯首见礼。
“废大长公主之事,肯定免不了有人以为不妥,这得辛苦胡尚书了。”朱祁钰略微有些无奈的说道。
亲亲之谊,孝道大伦,总会有人说的。
胡濙笑着说道:“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的本分,但是废公主这件事,其实也不难,这是祖宗之法。”
朱祁钰愣愣的问道:“这也能是祖宗之法?”
胡濙点头说道:“当然是了,而且有例可循了。”
“太宗文皇帝曰:法度与天下共之,岂为私亲废?宥罪可施于疏贱,而贵近不可侥免,行法必先于贵近,则疏贱可以知警。”
全天下的人都要遵守法律,怎么能因为私情而毁废?疏贱之人可以宽恕,天子亲近之人不能逃避处罚。
施行律令必须对亲近之人严格,这样能让疏贱之人得到警醒。
朱棣对大明律是坚决维护的,皇帝不维护大明律,这大明律慢慢变成了废纸,那还有人会遵守它吗?
若是没有人遵守法律,那皇帝还是皇帝吗?
胡濙叹息的说道:“陛下啊,文皇帝文治武功赫赫,一生很少私宥,可是文皇帝宽宥了汉庶人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勾结宦寺,阴谋夺嗣。”
当初朱棣有换太子的想法,胡濙和朱棣谈了半宿,最终劝住了朱棣换太子。
因为朱棣觉得二儿子汉王朱高煦更像自己,能征善战。
但是朱高炽作为太子,做了十几年的监国,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了,若是随意更换太子,那就是复刻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死后,种种乱象了。
但是朱高煦和朱高燧可不这么认为,就开始密谋修改遗诏造反诸事。
朱祁钰自然是知道这些。
胡濙叹息的说道:“仁宗皇帝有一个胞亲妹妹永平公主,下嫁给了富阳侯李让,生有一子,李让永乐年间薨了,太宗文皇帝非常宠爱这个嫡外孙。”
“可是这个嫡外孙呢,目无法纪,参与到了汉王、赵王勾结宦寺,阴谋夺嗣之中,仁宗皇帝登基,废富阳侯烧毁世券,废永平公主位。”
“永平公主尚在的时候,公主府还能勉强维持,正统九年,永平公主轰了,永平公主府变成了现在的酒醋面局外厂了。”
朱祁钰愣了愣说道:“富阳侯李让朕知道,但是永平公主废公主位复立,朕不清楚,难道说?”
李让的父亲李达在建文朝做官,李让却娶了燕王朱棣的次女,而且是嫡女。
当时朱允炆下旨,让李让诛杀叛逆,否则就杀掉李让的父亲。
李让忠孝不能两全,最终选择了跟随燕王继续造反。
朱允炆果然杀掉了李让的父亲,李让直接怒极,更加铁了心反朱允炆,杀掉了北平布政使张昺和北平都司都指挥使谢贵,死心塌地的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就是朱允炆的傲慢,李让的父亲并未参与谋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