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宗,骇然的说道:“你这是呀哦我们会昌伯府绝嗣啊!你甚至可能会牵连到太后!你知道吗!混账东西!”
孙继宗眼神里闪过了阴鸷,他满是疑惑的说道:“父亲,大皇帝登基至今,始终没有给汪皇后的父亲汪瑛任何的爵位。”
“父亲,这正常吗?他大皇帝做事一板一眼,既然不给汪皇后的亲族授爵,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迟早有一天,大皇帝的刀会落在咱们的头上,左右不过是横死,还不如反了他!”
孙继宗面色极为狰狞,他一直在等待着大皇帝给汪皇后亲族授爵位,但是时至今日,皇帝除了给武勋授爵以外,从来不给外戚授爵。
他们这外戚,再不动手,大皇帝的刀子就砍到他们的头上了。
孙忠面色悲苦,不住的锤着胸口,连续锤了几下,才满是绝望的说道:“逆子啊,你真的是逆子啊!非要把我们会昌伯府,灭门绝户,方才善罢甘休!”
孙忠的面色时而红润,时而白的吓人,他真的是被气到了。
孙继宗面色凶狠的说道:“酷烈至极的考成法一出,天下官僚必然心生怨怼,我们要的大势已至,孩儿又联系了几个父亲的故旧,此事未必不能成。”
孙忠举起手,想要打孙继宗,但是他最终没打下去,孩子大了,不由爹了。
他叹息的说道:“糊涂啊,糊涂,儿呀,父亲问你,是不是那靖远伯王骥、两广总兵官柳溥、湖广总兵官保定伯梁珤?”
孙继宗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些人不假,孩儿做事,自然是考虑周全,父亲安心,不待几年,父亲就是这靖难第一人了。”
孙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靠在车梁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叹息的说道:“儿啊,你蠢啊,你太蠢了,你着了这大皇帝的道儿了。”
孙忠自问,自己一生搞阴谋诡计,除了在京师挑动太后和大皇帝反目失败,一生所作所为,都谈不上一个蠢字。
但是他儿子实在是太蠢了,压根没看出这是陛下设下的局。
“唉。”孙忠叹息的说道:“你啊,皇帝为什么要扔出一个考成法?这是拿火药在炸鱼啊!他想要进攻瓦剌,和林又太远了,就得给你们下套,设伏。”
孙忠双手逐渐合拢,失神的说道:“然后把所有的蠢货就这样,聚集在一起,一网打尽!大皇帝的心里啊,就舒坦了,就安稳了,就让大军出塞打瓦剌去了。”
“考成法,不过是饵罢了。怎么能这么蠢呢?”
孙继宗特别不喜欢他爹说他蠢,他颇为不满的说道:“孩儿还联系了驸马都尉焦敬,还有数位京官,还有其他人。”
“比如巡河御史徐有贞、巡漕御史王竑、巡按御史陈镒等人!”
“这怎么是愚蠢呢,若非是大势所趋,孩儿怎么敢擅动呢?”
孙忠坐直了身子,他满是疑惑的说道:“徐有贞和陈镒是怎么回复你的?”
孙继宗面色有点尴尬的说道:“徐有贞和陈镒有点忙,他们在河套忙着治水,听说最近有个三百六十里的大渠要修,孩儿还没等到回信儿。”
孙忠靠在了车梁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篇悲苦。
孙继宗继续说道:“孩儿已经派人去请襄王朱瞻墡了,他可是嫡皇叔,只要他答应了,这事儿也就成了。”
孙忠坐直了身子,愣愣的说道:“哦?这还可以,那嫡皇叔怎么说?”
“还没等到回信,不过两次监国,三次和皇位有缘,这襄王能没心思?”
“只要他起了心思,这事儿就成了!”
孙忠又瘫倒在车上,这说的都是屁话,连联袂都没弄明白,就学着太宗文皇帝造反?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葱!
一个骑卒狂奔而至,大声的喊道:“报!老爷,咱们的人到了襄王府。”
孙继宗撩开了车帘满是笑意的问道:“哦?请到了襄王主持大局了吗?”
定是请到了。
来人大声的禀报道:“襄王府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了,听说是进京去了!”
“什么?”孙继宗终于变得有些呆滞,这造反大业刚刚开始,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孙忠脸色更差,气急攻心,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孙继宗大惊失色,赶忙拍着孙忠的背,给他顺气儿,张皇失措的问道:“爹,爹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