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吊而已。
加起来不过是五千九百万的银币罢了,相比较一亿两千万的银币欠账,确实不算多了。
朱祁钰看着林绣的账本,最终叹息的说道:“尽力而为吧,你们难,朕也难,都难,咱们啊,都勉为其难吧。”
欠的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还得清。
大明一旦开海,这欠账会不停翻番一样,涨到天上去!
盐铁会议结束了,于谦留了下来,陪朱祁钰下兵推棋盘,这次玩的是岭北之战的地图,就是洪武五年的岭北之战。
于谦执北元,朱祁钰执大明,这一把四百多个回合,玩起来太慢了,至少要半个多时辰。
兵推过半,兴安叹了口气说道:“其发和林始于一处,旁及四隅,凡在东西南北者,皆知其所自也。震浅则大,而所及者近,涌泉溢水,三百里人烟几绝,摧折无遗。”
“地陷。”
“陛下胜。”
于谦呆滞的看着兴安,上次陨石的事儿,他已经十分的惊骇万分了,这次提前说好了不用陨石,居然搞起了地陷?!
这还是浅震,涉及范围很近,正好把于谦手中的北元主力消灭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兴安伸手将于谦中路军主力旗,一一拔掉,叹息的说道:“天灾人祸,非人力也。”
“诶,不是,你这个大珰,怎么能这样呢?这怎么会有地陷这种事呢?!”于谦终于忍不住了,下棋就下棋,这已经不是黑哨了,这是强行结束!掀棋盘了。
这路子太野了,以至于,于谦都呆滞了。
他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了,好了,不下了。”朱祁钰示意于谦稍安勿躁,把棋盘收了起来,聊起了正事。
于谦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把自己激荡的心,安稳了下来。他饮了一杯茶之后,心态终于平定了下来。
于谦又饮了一杯茶,越想越气。
“陛下以为,京察何物?”于谦要聊的是眼前的大事,京察。
兴安坐直了身子,认真的听着陛下和于谦论证,这是他的学习的最佳良机。
唐朝有名宦高力士,有千古第一贤宦职称,唐玄宗李隆基晚年怠政,几乎所有的事儿都是高力士在处理,算不上井井有条,但是的确是维持了很久。
但是随着杨国忠的权柄越来越大,高力士也失去了权柄,这煌煌就立刻败了。
对于兴安而言,他需要成长起来,倘若哪一天,陛下也开始怠政了,司礼监就必须履行其当初高力士的责任,而且要做的更好。
朱祁钰对于京察为何物,认真的思考片刻说道:“纠察官员是否懈怠、贪腐,乃是京察设立之初的用意,庸者下,能者上。”
于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其实陛下,京察不必拘泥于形式,早先陈情疏京察,京察失效,这纠察官员,是如何维护?”
“自然是各官署擅权,朋比为奸,在燕兴楼、太白楼里京察,只不过考评的不再是勤政、廉洁、才能,而是考评谁的人脉更广,谁的银子更加厚重,谁的家世渊源。”
“陛下办了官邸,那这京察之法,就得大办特办。”
于谦的意思很明显,三杨辅国的时候,以正统帝幼冲,数年之内,每朝只准奏请八事,可是从皇帝这里,弄走了不少的权力。
比如这京察的权力,就是在那个时候从皇帝手中失去的。
但是京察的手段,并没有消失,而是散到了群臣的手里。
这必然滋生贪腐,必然滋生朋党,必然导致朝堂乌烟瘴气,想做事的人,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同流合污。
“长久下去,必将国之不国。”于谦叹了口气,颇为感触。
这大明的吏治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变了一个风气,这和陛下不断的收回权力,再一拳拳的砸下去,有很大的关系。
陛下做是始终张弛有度,不疾不徐,却把这事,一件件,一桩桩都办得极为稳妥。
朱祁钰点头说道:“所以京察之事,定然有些人乱喊乱叫,狺狺狂吠,朕不会理会。”
于谦喝了口茶说道:“陛下,朱见澄多重啊?”
“六斤六两,足月。”朱祁钰笑意盎然的说道。
外廷是不知道泰安宫诸事儿的,王直上次请旨移宫皇宫居住,朱祁钰训斥,自此以后就没人敢问泰安宫的诸多安排了。
于谦一听也是眼角带着笑容说道:“六斤六两好,很好,足月,也很好。”
他颇为欣喜,大明皇帝只有一个孩子朱见济,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只有一个孩子,国本之位不稳。
陛下俩孩子,那就是让人十分欣慰的事儿了,孩子这东西,还是多多益善,顶多闹出点汉王朱高煦之乱之类的小乱子,不是什么大事。
尤其是陛下正在推动诸王勋戚一体纳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