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他自己能不清楚吗?
他曾经在北京城里做过监国!
当今陛下是什么人?那是太祖太宗一样的狠人!
太庙杀人!
那是什么样的暴君,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一直生活在惶惶不安之中,生怕哪天锦衣卫突然出现在王府门前,把他的门正,一刀剁了,然后送他去北京的高墙或者南京高墙内,生活。
那日子他看一眼都嫌多余。
或者干脆,把他整个王府杀的干干净净。
他的存在,威胁到了当今陛下的皇位!
“大王,大王,殿下!南京传来了好消息。”长史宋案,提着衣摆冲进了正殿之内,上气不接下气,却是喜笑颜开的说道:“殿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朱瞻墡瞪大了眼睛,难不成,锦衣卫要来了?
宋案喘匀了气儿,俯首说道:“陛下赦免了建庶人和汉庶人,现在都移居凤阳去了,还给了粮、柴、米,孩子可以婚配。”
朱瞻墡的眼神越来越明亮,随即左拳锤在了右掌之上,大喜过望的说道:“着呀!”
朱瞻墡在正堂之内走来走去,越走越是高兴,越走越是兴奋,他忽然仰天长笑,肩膀都抖了三抖。
“诶呀,咱们这个陛下啊,好!”朱瞻墡乐呵呵的说道:“今天王府总管、典宝、典厨、仪宾、伶人,每人赏三两银子,不,五两!就五两银子!”
“诶呀,传下去,今天赐席,府上都吃吃喝喝,热闹热闹。”
宋案眉头紧皱的说道:“殿下,这,这一百多伶人,每人都五两银子,那要五百两了!”
朱瞻墡一拍脑门,点头说道:“啊,对对,那就伶人三两,不不,还是五两,大家都乐乐呵呵的。”
“今天啊,比过年还高兴!”
“让审理,立刻上封奏疏,快马送到京城!就把赦免建庶人和吴庶人的事,好好的夸一夸,夸得天花乱坠,世间少有!”
朱瞻墡一摸脑门,自己担心那么多干什么,陛下真的要杀,京城还有个稽王府呢,要杀也是先杀稽王府,他这襄王府还得排第二。
宋案眼神不断流转,他低声说道:“殿下,当初先帝可是赐下了四万顷田,再加上商贾、缙绅挂靠,那得有五万顷了,明年可是要缴税纳赋了。”
朱瞻墡立刻便有些不开心了,五万顷田都得缴税纳赋,他自然是心疼,其实朱瞻基赐给亲兄弟五万顷田,最后只有不到九千顷到位了。
后来这三万多顷,都是到了襄阳后,这二十余年,不断的挂靠来的。
朱瞻墡真的是越想越气,五万顷田什么概念?
亩税三斗,超过一五十万石的正赋了!
那都是钱啊!
“田极熟,米三石,春花田一石半,然间有之。共三石为常耳,稻麦两熟田,则每年亩收稻两石、麦一石。”朱瞻墡开始快速的算着账目。
他的田有水田,有上田,也有下田,算来算去,他王府一年有近六百万石的粮食收成。
他的田只有不到两万顷地是自己的,剩下有三万夺顷是挂靠而来,这六百万石,大约有四百万石是别人挂在他名下逃税用的。
他自己大约只有两百多万石。
七成是别人的!
他思考了许久之后说道:“把挂靠的全都清出去,要抗税,他们自己抗好了,把咱们王府的田册,一并送到京师去!”
“孤是陛下的皇五叔,陛下的政令,怎么能不遵从呢?”
“这税,孤纳了!”
他大约算了算,一五十万石的税,其实按着襄王府册,只需要缴纳五十万石左右。
那他手里还留着大约一百八十多万石,这么算下来,其实王府的收益,并没有差太多,只是少了许多的孝敬罢了。
孝敬重要还是人头重要?
扬州的瘦马重要,还是王府上下这三百余口人的脑袋重要?
朱瞻墡算账可是非常明白的!
他又想了半天说道:“挂靠的田,清出去之后,把王府四城门,给孤落锁,孤除了黄衣使者,谁都不见!爱谁谁!”
“让唱班、戏台搭起来!让伶人、乐工吹打起来!让舞姬、歌伎舞起来!”
“陛下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贪,乃万恶之始。”
“吩咐下去,接着奏乐,接着舞!”
朱瞻墡没了性命之忧,自然想起了享乐。
按照襄阳米价一石五钱计算,其实襄王府一年即便是缴税纳赋,还能剩下九十余万两银子。
于谦于少保,住在九重堂里内,乃是从一品的大员,一年维护九重堂,上上下下,全算上,不过九百两银子。
襄王府一年的收益能养一千个于少保!
朱瞻墡算了算,造反的成本太大了,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