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木将坏,虫实生之!国将亡,妖实产之!”
朱祁钰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他越听越离谱,听到最后,他又成亡国之君了!
什么国将亡,妖实产之!
胡濙除了礼部的事儿,也没专权六部。
这怎么就跟赵高、十常侍、卢杞、李林甫、蔡京、秦桧相提并论了呢?
胡濙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让御史如此恼火?
这御史弹劾胡濙媚上操弄国柄,最后这一顶亡国之君的帽子,扣在了朱祁钰的头上!
朱祁钰看着胡濙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颇为感慨,都有人在奉天殿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了,居然还能稳得住?
他看着胡濙问道:“胡尚书,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胡濙跟睡醒了一样,猛地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说道:“臣惶恐,臣岁数大了,刚才在议什么?是赦免建庶子和吴庶子吗?臣一定把这事替陛下,办得体体面面。”
胡濙是大明朝堂上的一颗常青树,这一句话,一,表明了自己的功绩,建庶子和吴庶子,尤其是吴庶子,朱标太子的嫡亲血脉,是胡濙谏言的赦免的。二,就是表明了他的立场,他是给皇帝办差的,给皇帝洗地的,三,就是装糊涂。
御史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打仗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弹劾、吵架无外如此。
胡濙,不仅擅长洗地,而且还是个打太极的高手,更是个对喷的高手。
山西监察御史贺章往前谈了一步,大声的说道:“陛下!”
朱祁钰不得不感慨一句,这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就这说话的水准,比这御史贺章,高了九十九尺高。
招惹胡濙干什么,胡濙不招惹你们就是好的了。
朱祁钰平静的说道:“胡尚书为国朝做事三十余年,年事已高,你就再说一遍吧。”
贺章面色变了变,只好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胡濙没有装糊涂,而是认真的听了半天,仿若是若有所悟。
“陛下,臣听明白了。”胡濙出班说道:“陛下,臣诚无德也。”
“说起来可笑,臣这三十六年的礼部尚书,历任五朝,臣着实是可笑至极,臣有何德?”
“臣时而坚定的支持海贸,时而坚定的反对海贸时而坚定的支持卫儒学堂,时而坚定的合并卫儒学堂时而坚定的支持开边北伐,时而坚定的反对开边北伐。”
“臣时而坚定的支持与民争利,臣时而坚定的反对与民争利臣时而坚定的支持开官冶所,臣时而坚定关官冶所臣时而坚定的支持外戚封爵臣时而坚定的反对外戚封爵。”
“总而言之,臣反复无常,无德无能,臣惶恐。”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胡濙如此大方的承认了御史的弹劾,看似都说的胡濙自己。
胡濙深吸了口气说道:“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皆言胡濙无骨,媚上谗言,臣诚惶诚恐,但是臣有几句话,不得不讲。”
朱祁钰点头说道:“讲。”
胡濙再次俯首说道:“臣僭越。”
这句话说完之后,胡濙转过身来,袖子一展,挺直了身子,目光如炬,整个人的气势从惶恐的状态,转变为了居高临下。
他带着几分睥睨的目光,看着弹劾自己的山西监察御史贺章,厉声说道:“某诚无德,可是你们一个个,站在干岸上,就那么干净吗?”
“某诚无德!那你们一个个都有德了吗!某说的桩桩件件,你们有一件,在这奉天殿上,讲,不应如此吗?”
“你们和某又有何异!”
“你们敢吗!”
胡濙的声音在奉天殿上回荡,他并不愤怒,反而是在质问着所有人,这话说完之后,胡濙转过身来,再次俯首说道:“陛下,臣惶恐。”
奉天殿上,安安静静,一点声音没有,风吹打着重重罗幕,呼呼作响,却是无一人回答。
胡濙这直接开了地图炮,骂了所有的在廷文武。
朱祁钰看着胡濙的样子,胡濙别看平日里一副老好人,装糊涂的师爷模样,可是这发起火来,却是着实吓人至极。
御史这种专业的喷子,都被胡濙怼的哑口无言。
他无德,他承认了,但是其他人呢?不过是一样无德罢了。
胡濙为何如此狷狂,因为陛下说他历任三十余年,因为陛下说他劳苦功高,这就是个信号。
他从陛下的话里听到了,这御史弹劾他,并非陛下借着御史的嘴,让他下课,那他还怕个球,直接火力全开就是,自然是底气十足!
练得身形似鹤形,云在青天水在瓶。
胡濙总是能够找到自己的合适的位置,为大明发光发热。
朱祁钰示意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