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带着厚重的盐铁会议记录本,来到聚贤阁的长桌之前,这本会议记录本,详细的记录了朱祁钰两次盐铁会议的所有内容。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否?”诸多朝臣俯首行礼。
“朕躬安,坐。”朱祁钰示意朝臣们安坐。
“自盐铁会议以来,研究了大明盐引的流转,盐引的本身的价值和白银作为货币是否可行。”
朱祁钰打开了会议记录本继续说道:“为此我们召开了廷议,确定了白银作为大明货币,弛用金银之禁,废除了大明宝钞。”
于谦接过了话茬,总结性的说道:“事实证明,白银作为货币,是大有可为,也是众望所归,臣以为应该定位永例。”
大明的例,每个皇帝登基之后,都会废除前任的例,然后挑选其中适应潮流的例,来作为大明律的补充说明。
而着为永例,则是万世不易,提醒大明祖孙后代们,这件事的重要性。
至于儿孙废不废,身后事,就不是他们这帮人,能够说了算。
皇明祖训里一些永例,不也被各种各样的方法改了吗?
宦官干政、金石之禁、伐山凿石之禁,都在不停的变化着。
大明朝从来不是一个抱着祖宗之法得过且过的朝廷,总是在改变,但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儿,人亡政息。
这样变法图存,变法图强,在某些人的话术里,就变成了大明特别能折腾。
“准。”朱祁钰点头说道。
这算是朱祁钰定下的第一条永例。
户部尚书金濂继续说道:“银币推行已经有半月有余,但是宝源局已然是门庭若市,五更开坊之后,就会有人前往排队,兑换新币,虽然平厘七钱,但已经当一两在用了。”
“甚至远超一两,甚至有当二两再用,亦有之。”
新的货币政策开始推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银币备受追捧,但是兵仗局的产能,显然跟不上兑换的热情。
兵仗局已经三班倒加班加点的干了,但是依旧无法满足需求。
金濂继续说道:“白银本无用,却因交换价值极高,自前宋以来,被人做钱用之,陛下花色印文精美、足量足重,防伪轻松简单,臣以为,这也是眼下银币被追捧的理由。”
“既然交换价值极高,我们为何不可以降低其银重呢?”
“臣愚钝。”
金濂很奇怪,陛下的银币其实还可以减一点银料,这样朝廷和内帑岂不是火耗赚的更多?
但是陛下却始终让兵仗局的银币卡在七成的量上,还专门让外廷的户部、工部、都察院共同监督万两银秤。
每一枚都要过称,重了必然是锡多了,轻了必然是铜多了,每一枚称重不足的银币,都被回炉重造了,这极大的影响了铸币的效率。
这是金濂不理解的地方。
这就是历朝历代,从交子、钱引、至正宝钞、大明宝钞,被玩坏掉的原因,一旦发行,就想着超发,就想着降低银的比例,多赚点火耗。
朱祁钰摇头说道:“火耗三成已是极高了!贪,乃万恶之始。”
“减少铸币之中的银,就没法吹响了,那咱大明御制银币,制的到底是真钱,还是假钱?”
“即便是可以解决,那御制银币,乃是大明法币,国家长远之策,岂可贪图眼下之利?”
“小了,格局小了。”
这是个技术问题,不是利润问题,银的比例再往下,吹不响的银币,还怎么防伪呢?
防伪,也是交换价值的一部分。
孙忠在自己家里折腾来折腾去,捣鼓不出来,不就是如此原因吗?
金濂想了想,也应是如此,若是想获利,其实应该是多搞一点金银铜锡来,这不是获利更多吗?
“臣谨遵圣诲。”金濂赶忙说道。
他是户部尚书,自然希望太仓里的银币越来越多,大明的银币越来越多,他似乎犯了一个历史惯性的错误。
胡濙俯首说道:“陛下,勋臣外戚、诸多王侯也多有问询,这是不是可以给他们开个档口,专门兑换银币?这宝源局一日就放那么一点币,根本不够用。”
宗人府事在永乐年间逐渐移交了户部,宗人府的大宗正,其实没什么权力。
大明的天只能有一片,那就是陛下。
朱棣根本不会允许自己的头上还有个大宗正,整日里对自己吆五喝六。
所以大明的大宗正和别朝不同,大明的大宗正就是皇帝本身,宗室所有事物,皆由陛下一言而决。
在大明当皇帝就是如此,大权独揽。
朱祁钰知道这还是产量问题,他摇头说道:“他们嫌慢,朕还嫌慢呢。”
“最近铸的银币全都给了太仓,朕还有两百万两白银,还在内承运库堆着纹丝不动呢,朕要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