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加起来,才是盐引的价值,也就是货币的价值。”
“使用价值是可以承兑的盐粮,交换价值则是在贸易之中充当交换媒介的作用。”
“国朝战败,人心汹汹,则交换价值大跌,远超使用价值的增长,所以才会暴跌。”
“国朝战胜,人心稳定,生产恢复,使用价值虽然略有跌幅,但是交换价值却恢复了,所以引价恢复。”
陈循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臣明白了。”
他看着那张图立刻才明白,原来如此!
盐引不仅仅代表的是盐,它更是大明发行的类似于大明宝钞一样的钱。
国朝战败了,那盐引薄纸一张,自然是无用,国朝胜了,那盐引还是盐引,大家一切照旧。
朱祁钰这才松了口气,他讲的内容,并不复杂,其实就是最简单、最基础的货币的作用。
陈循搞政治,尤其是帝王行事、文书这方面,很有成就,但是在经济领域,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于谦反而看着皇帝,眼神闪烁。
按理来说,陛下做郕王的时候,是不会学这些东西才对,陛下又是怎么如此透彻的、清晰的理解盐引,在坊间流通的作用的呢?在去年九月份的这次动荡中,这货币是何等价值呢?
这时候,于谦更加确信,陛下背后有高人!九十九尺那么高!
至于陛下是否是真武大帝转世,于谦是不信的,他更相信是陛下身后的高人,类似于姚广孝于太宗文皇帝那般。
但是于谦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琢磨出高人是谁。
金濂认真的记下了笔记,陛下这部分关于交换价值和使用价值,也是足以让他茅塞顿开。
金濂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银子最适合做大明的货币,为何银子可以作为货币呢?
因为银子没什么使用价值,但是有着极高的交易价值。
金子也是也可以,但是金子实在是太少了,还是银子靠谱一些。
朱祁钰坐在凳子上看着金濂的反应,觉得有必要写一本大明版的国富论了。
大明的财经事务,简直是一塌糊涂!
财富即权力。
没有有个健康稳定的财政体系,大明怎么能长驱万里,扬鞭域内呢?
与国富论相比,朱祁钰其实更喜欢资本论,但是在大明写资本论,实在是太超纲了
金濂已经坐下,他还在思考去哪里搞银子,听说倭国很多,可不可以利用大宗商贸,来大量获得稳定的货币呢?
盐引实在是太不稳定了,而且关切到了的大明的民生起居,这东西做货币,实在是牵一发则动全身。
金银稳定,但是大明一年产银十万余两,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按照金濂在户部盘账的估算,大明一年至少得五百万两以上的白银流入,才能让白银全面充当货币。
朱祁钰继续说道:“朕在之前就说了,打算让算账的太监和户部的度支部主事,成立一个计省,暂时挂在石景厂名下,计算每年石景厂生产,偶尔也替朕算算这笔账。”
嘉靖皇帝别号大明户部尚书,就是完全控制了钱袋子,才会二十年不上朝,不视事,但是依旧可以独断朝纲。
朱祁钰没打算做金濂的活儿,金濂干的挺好的,但是大明这本经济账,不能这么一直糊里糊涂下去了。
“若有异议,可以现在提出来,或者写成奏疏呈奏文渊阁,只要是现象、问题、原因、方案等四个大方向上说得通,朕都会认真看的。”朱祁钰从来没有不允许朝臣们参政议政,但是朱祁钰反对泛泛其谈,胡搅蛮缠的空谈谬论。
参政议政,朝臣们就是干这个的!
大明的科举,把他们从茫茫人海中选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参政议政吗?
但是一些人这官当着当着连三分人样都没了,只剩下了七分兽样,若是那胸前补子上的禽兽。
“陛下,臣以为盐政兹事体大,还需再派出能吏前往两浙巡盐,将此事摸排清楚,以稽为决,没有任何调查,反而是空谈。”王直在奉天殿内天天打瞌睡,今天可没有,他一直聚精会神的听,也积极献言。
以稽为决,翻译翻译就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经过多方调查,结合州府县巡盐御史奏疏,再加上陛下耳目之臣,前往地方巡查,再做出决断。
“可有人选?”朱祁钰点头问道。
王直作为吏部尚书,举荐贤能是他的职责,他俯首说道:“翰林院庶吉士李贤,颇为有才,臣以为可以前往两浙、两淮、福建、广州等地巡查,日日上奏。”
“那个在土木堡天变中侥幸逃脱的李贤吗?”朱祁钰记得此人,之前于谦在彰义门外大破瓦剌先锋军,俘虏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侥幸逃脱的李贤。
这人朱祁钰还有点印象,他点头说道:“那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