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很快就收到了杨洪的军报,他又不在四百里外的宣府,自然不会对杨洪的安排指手画脚,既然杨洪这么安排,必然有他的顾虑。
“这贾家营,没有派遣大军协防吗?”朱祁钰看了半天,几乎所有的事,都有应对,唯独贾家营,却是空空如也。
朱祁钰将军报递给了于谦,于谦在山外九州多次巡抚,对这些事,极为清楚。
于谦看完了军报,这些指挥调度,于谦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毕竟是经年老将,多年戍边了。
他解释道:“这就是剪其羽翼的作用了,贾家营本身就是易守难攻,若是鞑靼和兀良哈部趁火打劫,一起南下,昌平侯,自然要重点布防。”
“但是既然只有阿噶多尔济,便不是战场的重点了。”
“战阵略有侧重,阿噶多尔济谋求汗位,他更倾向于自保。”
朱祁钰不住的点头,原来如此。
杨洪的目的,朱祁钰了解了,贾家营方向,杨洪并未布置重兵,一来阿噶多尔济实力不济,在清风店被打掉了不少有生力量,实力未复。
而来,贾家营方向为防守为主,如果阿噶多尔济稍微有点战场嗅觉,这次宣府之战,就会出工不出力了。
于谦还要去大兴继续主持农庄法,听了半个时辰的课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俯首说道:“臣告退。”
朱祁钰却是来到了讲武堂的主楼内,讲武堂兹事体大,他自然不会懈怠。
在正中央,有一个沙制的京师一比一模型,石亨正在跟几个指挥使,讲解着京师之战的典型按例。
石亨手里拿着一个个小旗子,插在了沙盘之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教鞭,指着地图说道:“西直门外,是我军此次唯一的损伤较大的战阵,我们来看一下。”
“当时陛下在德胜门外,披坚执锐,夺旗围困孛罗步战,火炮、火铳、大雨,再加上孛罗战死,步战仓皇溃散。”
石亨手中的教鞭一挑,象征着孛罗的小旗子就被挑出了沙盘。
石亨继续说道:“瓦剌狼头大纛竖起,瓦剌大石也先,亲领骑兵追击,陛下带领缇骑,从德胜门外退至城郭民舍之中。”
“我部在于少保的带领下,军卒以火铳、火炮逼退敌军,而西直门外守军、安定门外守军、阜成门守军,接连赶到,将瓦剌大军彻底逼退,我军大获全胜!”
石亨又拿了两个小旗插在了西直门外,他继续说道:“德胜门外大胜之后,魏兴带领本部兵马撤退,但是行军途中,不听将领,率先返回德胜门外民舍,而孙镗孙指挥带领的军卒,才刚从德胜门开始撤退。”
“魏兴大败溃散,孙镗陷入重围。”
“孙镗被逼退至城墙之下死战,兵科给事中程信,严令不得擅开城门,并以炮石、弓箭、火铳还击,若非收到消息,彰义门和德胜门援军迅速赶到,西直门之战,我军必危。”
石亨将整个战斗过程讲完了,他的风格是那种敢打敢冲,敢打硬仗。
一个学员满是不解的问道:“石总兵,驰援西直门的德胜门援军,是石总兵率领的马军,可是已经石总兵,在德胜门和瓦剌精锐骑卒打了一场,这马上就驰援了西直门吗?”
“刚才石总兵还说,疲兵再战,以千当十,死伤积野,兵尽矢穷吗?”
石亨的确是教过这句话,就是疲兵再次出战,一千人只能当做十人,一旦接战,就是死伤无数,而且军士力气耗尽,箭矢火药所剩无几,是不会再次作战的。
石亨赶忙说道:“若非情况紧急,我是绝对不会出战的,在战场上,这是大忌。”
石亨擅长死战、硬仗,他带的兵,体力比别的军士都要好一些,这在战场乃是大忌,可不能这么做。
他指着西直门外城墙说道:“西直门外,孙镗被逼迫到城下。”
“在战后,我们发现,火炮在抵近城墙的时候,就已经不能瞄准了,因为火炮有抬头仰角,离城墙越近,反而越不好杀敌,你们在指挥之时,一定要知道此事。”
“火铳因为敌人接近,视线变差,往往要探出头去,而且,命中会大大的降低。”
居高临下时候,从上向下射击,反而不容易命中。
朱祁钰听到这里,有些疑惑的说道:“那在护城河外,加一个缓坡,不就可以了吗?”
“朕的意思是以城墙火炮火铳的最低射击角度,从城墙上向下划线,至护城河外,设置一道缓坡,这样,敌人就始终位于火炮手和火铳手的视野和攻击范围之内了。”
“参见陛下。”一众军士和学员听到声音,赶忙行礼。
朱祁钰在沙盘之上,用沙土,堆出了一个缓坡,这样一来,火铳手和火炮手,就不会因为临近城墙,丢失视线和攻击范围了。
“嗯?”石亨看了半天,眉头紧皱的说道:“这样行吗?”
“这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