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短八十年,却是闽南浙江满目疮痍,四川、广州贼寇啸聚山林,民不聊生。
仁宣二朝十一年,勤修德政,休养生息,到了朱祁镇手里,没几年就变成了这样!
“上皇不义!”
“败坏纲常,变乱祖制任用奸佞,妖宦凶恨。放纵淫乱酗酒,信任奸人、尊佛封师,邪异盈朝。”
“滥加赏赐、胡乱花费无度,横征暴敛无休止。国库空虚,海内困穷。”
大明祖训是宦官不得干政,虽然这条因为文官不断做大,宦官成为了大明皇帝平衡文官的重要手段,这祖训已经不符合现下的环境了。
但是用宦官,也没朱祁镇这个用法!连日常巡视京营,都让太监代劳!
那你皇帝干什么呢?
朱叫门还封了崇国寺杨禅师尊为上师,出入的仪礼,和郡王王相同,坐食膏梁之美,身披锦绣之华,视皇帝如弟子,轻公侯如行童。
这国师何等的威风?
朱叫门还大修寺庙,一十四年的时间里,修了的最大的庙宇,大隆兴寺,侈极壮丽,京师童谣曰:“竭民之膏,劳民之髓,不得遮风,不得避雨。”
朱祁钰刚坐上监国位,大家对于让国师去迤北感化瓦剌人一致赞同!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
中原王朝从来都是神权君授,哪有做国师徒弟的?!
“国家厄会,盖莫若如此!闽浙疮痍,黔粤啸聚,麓川敌寇逞凶,狡寇危城!”
“朕临危受命,奉命居摄,旋帝大位,以系人心,事之权而得其正者也。”
“先帝以社稷人民付正统!正统不能守!社稷人民付景泰,景泰能守之!”
朱叫门把国家折腾成了四面楚歌的境界,而朱祁钰临危受命,摄政又承帝位。
固然是于谦贤明,但是他朱祁钰就不贤明了吗?
于谦是臣,但他做事有他的局限。
京营调度、粮草周转、军将调任、赦免诏狱可用之人这些事,都是朱祁钰做的。
就连于谦的兵部尚书,都是朱祁钰给的。
那么他朱祁钰是皇帝,守住大明江山社稷,有没有功劳?!
既然宣宗朱瞻基,把社稷人民交给了正统朱叫门,他守不住。
那江山社稷又来到了朱祁钰手中,朱祁钰守住了。
这皇帝位,是不是理直气壮的坐稳它!
“上皇不孝、不弟、不仁、不义!臭名昭著,神人共愤,上天震怒,屡次降下预兆!上皇不知反省,拒绝进谏、文过饰非,造孽慎重。”
“朕请天地!社稷!宗庙!削太上皇帝号!以正天下之风!”
朱祁钰的祀文一出,朝臣们瑟瑟发抖!
议论之声将整个广场都是吵吵嚷嚷!
他们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这几日,陛下追缴私窑获利,为何公开了官舍法的营建,为何反复申斥。
就是为了找到太上皇的忠诚走狗,然后杀了祭旗!
陛下这篇告天地、社稷、宗庙的祭文,压根就不是礼部拟好的!
兴安沉默不语,这份祭文,是朱祁钰亲手写的,他却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削太上皇帝号。
他朱祁钰,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朱祁钰将朱叫门的事儿,桩桩件件,摆在太庙列祖列宗面前。
他乃是庶出子,庶皇帝,他要正名位,自然是要将自己的权力法理,锚定在大义之上,而非禅让诏书和懿旨上!
朱祁镇的禅让诏书也好,孙太后的懿旨也罢,那仅仅是锦上添花。
当然他这句话一说出口的时候,也想到了会面临什么。
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他要将朱祁镇从太上皇的位置上拉下来。
那首先就要把自己的皇位,从朱祁镇禅让这件事上摘出来。
禅让诏书是伪造的,王直、金濂、于谦、岳谦,人人有份,即便是最后逼得朱祁镇在诏书下印,那也是废立。
朱祁钰这么换了概念之后,这四位参与废立之事的朝臣,就可以安心为国尽忠了。
大逆之恶,自然无从谈起。
废立皇帝的确是他们做的,但是他们从废立,变成了从龙之功。
这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概念。
朱祁钰等于告诉了天地、宗庙、江山,这皇帝位,是朕要当的,其他人是支持。
太上皇在名义上,比皇帝更加尊贵,那自然要废掉他的太上皇帝的帝号。
“朕祈大明列祖列宗庇佑,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固!”朱祁钰最后将手中的香烛插在了焚香炉上。
朱祁钰和朱祁镇不同,朱祁钰不仅仅自己要好好活,也要其他忠于大明江山社稷的人,好好活。
总体来说,朱祁钰,是个好人。
当然有些人,他自己都不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