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张輗、张軏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张輗、张軏兄弟二人先行了稽首礼。
“免礼,坐。”朱祁钰让二人坐下,打量着二人。
英国公张辅战死于土木堡,英国公世袭之事,就成了英国公府的头等大事。
张輗、张軏两兄弟本身没什么战功不提,同样也是夺门之变中勋戚的代表。
朱祁钰对二人高度警惕,锦衣卫的人也天天盯着两个人。
“陛下,英国公承袭,臣以为长兄嫡子张忠身有残疾,不适合承袭。”张輗开门见山的说道。
朱祁钰倒是早有准备,张辅教子极严,张忠骑马摔伤,最终导致一条腿摔折了,再不能走路。
勋贵之家,生有残疾是不能承袭爵位。
他看着两个人,确定的说道:“张忠虽身有残疾,但是他却有嫡子张杰,朕倒是以为可以恩荫。”
张軏赶忙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张杰母亲魏氏乃是婢女,这魏氏生性放荡,做忠儿婢女之前,就已有身孕。”
“这魏氏刻意接近忠儿,生月未满,就诞孽子。”
“张杰疑非真子,此事乃是臣家里的家丑,若非恩荫大事,断断不会外传!”
张軏说得铿锵有力,言词确确,但是现在也没有,滴血验亲这种事压根就不靠谱。
朱祁钰对于英国公的人选,还有一人,便满是平静的说道:“英国公有庶长子张懋,少有壮志,倒是可以恩荫。”
庶长子,是朱祁钰的试探,试探他们的真正来意。
张輗、张軏互相看了一眼俯首说道:“陛下,张懋今年才九岁。”
朱祁钰眨了眨眼,这
张忠都有儿子张杰了,而且好像都已经二十几岁了,也就是张辅都有成年的孙子了。
这张辅的庶长子张懋,怎么才九岁?
张辅乃是永乐年间封侯,随后征南封公,历经四朝,至土木堡战死殉国以七十有四。
朱祁钰以为这庶长子早已成年,这怎么才九岁?
看来张軏所说的家丑,确有其事啊。
长子残疾,长孙还有可能不是自己的血脉,张辅征战一生,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英国公府偌大的一摊子,却无人承继,可能就是张辅心头之痛吧。
九岁。
朱祁钰沉吟片刻,立刻就明白了这兄弟二人,为何这么晚了还要过来。
张懋年纪小,国公府的事,俩人自然说了算,这算盘打的倒是叮当响。
“那就张懋吧,九岁,虽然小了点。”朱祁钰点头。
张輗、张軏长长的松了口气,俯首说道:“谢陛下隆恩。”
朱祁钰倒是颇为玩味的看着这二人,他们这么晚了跑一趟,就这么点要求吗?
张輗、张軏谢了恩之后,却互相看了许久也不说告退,也不说话。
张軏多少有点军功在身,他站了起来说道:“陛下,前土木堡惊变之后,五军都督府总督、都督、提督、总兵、参将、指挥使,甚至连千户、小都统,都折损在了土木堡惊变之中。”
“这次的京师讲武堂,各恩荫勋贵,都是牟足了劲儿,可是陛下也知道,之前放马南山,各家各门,久不习武艺,臣实在是怕他们争不过那群悍兵呀。”
张輗、张軏这次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英国公恩荫承袭之事,更是代表勋戚来的。
张懋还小,他们自然是英国公府的话事人,几乎所有的勋贵都看着他们呢,他们自然要来探探陛下的口风。
朱祁钰先是严厉的说道:“武备之松弛,朕见痛心不已,五日操练,一日不到!骑马一里,马就惊了。”
“这就是我们大明的勋贵吗?”
“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整日赌博狎妓为乐。”
“难道这天底下的仗,都跟着太宗文皇帝打完了吗?难道这天底下的功勋都跟着太宗文皇帝立完了吗?”
“还是觉得当年的仗,都被祖宗们打完了,现在不用打了?”
“勋戚乃皇室肱股!你们烂了!这天下还能好的了?”
朱祁钰说的是一个现实,大明的五军都督府在土木堡之战中,折损大半,兵权临时交给了兵部,于谦压根就没想着把持军权,京师之战后,直接去了山外九州巡查。
可是五军都护府的勋戚们,却无法补足这些阙员,甚至面前这两位,勋戚之首张輗、张軏,一次都没提过要把京营的控制权要回来。
只想要特权,却不想承担责任。
朱祁镇依旧在迤北,瓦剌人一次不胜,甚至可能来两次。
瓦剌人随时可能会卷土重来,这些勋戚子弟知道,自己怕是没有于谦那个本事,干脆提都不提。
不争气啊!
朱祁钰为了不让军权旁落,设置了京师讲武堂,总算是把军队将领的任免,握在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