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和范广两人是夜袭的主要执行者,他们手下的两位指挥使高礼、毛福寿首当其冲,带着人就冲进了瓦剌大营,而石亨和范广两位主将,却冲进了汉儿军。
汉儿,是一种草原上对归附汉人的蔑称,也是关内对叛逃汉人的蔑称。
这个称呼关内关外是统一的,比如“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就表达了这些汉儿们的身份。
但是有些汉儿是主动归附、叛逃,有的汉儿则是大明的军队无法再庇佑他们,他们无法出逃,最终被迫无奈成为了汉儿。
而这些汉儿,也是瓦剌人攻打大明时的“急先锋”,不冲锋,后面就是瓦剌人带着血槽的弯刀。
同样也是大明军头疼的地方,毕竟都是大明的子民,而且最可怕的是,汉儿军绝大多数都是被迫的。
尤其是西直门外的瓦剌大营这里的汉儿军,他们多数都是土木堡之战的俘虏、山外九州来不及逃入城池的百姓,这都是战争失利之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
于谦对今夜夜袭的目标,就是彻底驱散汉儿军,解救俘虏。
朱祁钰对此持赞同态度,这场夜袭顺利施为。
石亨和范广攻破了汉儿军的大营,杀掉了驻守的一些瓦剌军将之后,打开了汉儿军的大营的大门,示意他们逃跑。
“我以小股前锋为开路先锋,尔等紧随其后,至东安门外驻扎,不得有误!”石亨对着身边的亲从下着命令,而亲从骑着快马在汉儿军的阵营中,大声呼喝着京师总兵官的命令。
这些汉儿军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流民,他们衣衫褴褛,没有武器,甚至连鞋子都不全,他们在战场上唯一的作用,就是替瓦剌人抵挡箭矢、铅子。
石亨勒马,示意范广带人回去,他去接应指挥使高礼和毛福寿,正当他要出发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从汉儿军中拔地而起,扑向了调转马头的石亨。
石亨塞外征战多年,他听到动静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按住了马鞍,从马上跨下,右脚踩在了地上,而另外一只手中的钩镰枪,用力的刺向了飞扑而来的人,就扎了一个串糖葫芦。
石亨的右脚用力一点,飞身再次上马,拔出了钩镰枪,看着那个人,有些疑惑的问道:“汉人?”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人是瓦剌人,因为他有耳洞。大明这边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打耳洞这种事很少,而且此人面色黝黑,饱经风霜,一看就是典型的草原人。
石亨拍马而去,向着瓦剌人的大营而去,汉儿军身扈从军,自然没有和瓦剌人驻扎在一起的权力,他们军帐破破烂烂,甚至是没有,但是瓦剌人则全然不同。
负责接应的刘安,看到范广的身影的时候,非常失望,捞一份大功勋的机会与自己失之交臂。
按照既定计划,劫掉汉儿营之后,负责佯攻瓦剌大营的军队就会在石亨的接应下返回。
没过多久,刘安就看到了石亨的身影。
而此时瓦剌人的太师也先,万万没想到,大明军队非但不投降,还主动进攻!
这还是六师新丧的大明军队吗?他在草原上击败的军队,明明不是这样!
他完全没有想到大明军队会夜袭大营,在经过了一连串的鸡飞狗跳之后,他好不容易骑上了马,准备组织反攻的时候,敌人已经退了,只留下了一地鸡毛的汉儿营。
“这群家伙!”也先拍马想追,但是看着夜色和远处的火把蔓延到远方的长龙,最终没有下定决心去追,他怕于谦在不远处设伏。
这个于谦,实在是诡计多端,用兵无常。
而此时的朱祁钰手里攥着一份申请大明功勋抚恤的奏疏,满打满算不到六万两,主要是人头赏赐之类的奖励。
问题是他没钱,一分钱都没有,郕王府上下能拿出来的只有汪美麟和杭贤两位名义上皇后和贤妃的陪嫁首饰。
“朕可以准,但是朕兑换不了啊。”朱祁钰有些感慨的批准了这份奏疏,这需要户部配合,但是据他所知,户部也没钱。
前线吃紧了,但是户部没有余粮,京师六部私库和各库有粮没钱,按照以往的规矩,这些赏赐会折价为粮进行发放。
大约折十余万的米粱。
“陛下,其实陛下有钱。”兴安面色犹豫的说道:“内帑有三百七十余万白银,二十余万两黄金,打完这一仗还是绰绰有余的。”
朱祁钰一愣呆滞的问道:“多…多…多少?”
“三百七十二万两白银,二十四万两黄金。”兴安又汇报了一个精确的数字,拿出了一本奏疏,递给了朱祁钰。
“内承运库太监林秀奏,本库自永乐年间,至今收贮各项金七十二万七千四百馀两,银一千二百万四百馀两,两累因赏赐,金馀二十四万三百馀两,银三百七十二万四千九百馀两。”朱祁钰读完了这本奏疏,才知道内承运库这么有钱!
国帑空虚,内帑却是富得流油。
朱祁钰看着奏疏上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