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散人从这奇异状态中跌落而出,只觉心神俱疲,汗出如浆。
再抬头,却见自家师尊长长吐息,汗气蒸腾,似也疲惫至极。
“难怪那大悲光要来寻我,却原来玄黄气乱,天下诸般数算之法,尽皆难为……”
擦去滴落的汗珠,天书老人居然都有些踉跄,好似耗尽了所有心神与气力,直接跌坐在地:
“寒月,你持打神鞭出,代为师去一遭‘玄天大州’,大丰王都……”
一句话未说完,这老道居然都有些喘不上气,好半晌才恢复了些许气力:
“为师被玄黄气机所反噬,需数载调息,你去那王都东城,等一人主动寻你……”
“师尊……”
寒月散人没来由得心中有些微忧虑,却在自家师尊的注视之下,也只得躬身应下:
“弟子遵命!”
……
……
嗡!
丝丝缕缕的香火飘忽间没入云巅,于星海之下,十日之上,那一片极尽神圣之天宇汇聚成海。
拔地超天般的圣山承载的天阙之上,香火信仰如海,灵机如云如雾。
千万座庙宇于灵云雾海中起起伏伏,洪亮的禅音不住回荡,洗涤着云海,天阙,乃至于虚空。
“玄黄气乱的如今仍能窥探天地玄妙,无怪乎敢以‘天书’为名,无怪乎世尊看重……”
一间古庙前,大悲光合十双手,于那天书老人洞彻天地的刹那,也极目远眺。
但目之所及,却只见玄黄一片,非但无有所得,反而被玄黄世界树的气机震伤,七窍皆有金血流淌。
“玄黄气乱则天地乱,母树震荡含劫,再去窥探,只怕就不只是反噬那般简单了。”
擦去金血,大悲光缓缓回头,洞开的古庙门后,走出一小小身影。
细看之下,那缭绕的佛光之下,是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唇红齿白的小和尚。
“师兄!”
大悲光微微躬身。
这看似不过十余岁的小和尚,乃是如今千佛天大教主,宝月僧,成道还在他之前。
“嗯。”
宝月僧披着宽大僧衣,于佛光缭绕之下,来到古庙之前,似也在远眺玄黄母树:
“她去见你时,说了什么?”
“师兄……”
大悲光神情微微一紧,却还是躬身回应:
“菩萨路遇懿德元君,心有不安,不得已应了大天尊之邀,已去往天海大罗天宫,临别之前,嘱咐我等搜寻香火……”
“九兆九品的香火!”
宝月僧面皮一抽,纵然对于他而言,这个数字也堪称绝大。
“她抽身离开,却要我等往返奔波……”
“师兄慎言!”
大悲光神色一肃。
“呼!”
宝月僧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家师弟,澹澹道:
“为燃佛灯,我千佛天百万载积蓄之香火已去七八,九兆九品该如何去凑?”
“这……九兆九品虽多,可也并非不可凑齐。师弟以为师兄该当以菩萨为名,号召诸界佛门共聚一会,再做商讨……”
大悲光微微低头。
“上次佛会,是以‘世尊’之名发起,方才能唤动诸界佛门高手,这才多久,又要召集?”
宝月僧微微摇头:
“只怕她的名头,还不够!”
任何一缕香火,都是众僧侣辛苦传经、还愿所得,等闲不愿让出一缕。
遑论九兆九品这般大的数字?!
有佛国在前,一次勉强可以接受,再来一次,那即便是有那位女冠在,也休想轻易集齐!
“师兄!”
大悲光面色一沉:
“佛国将临,师兄日后万不能对菩萨不恭,谤佛者,要下无间……”
“无间?”
宝月僧面色微冷:
“七万年前,她横渡虚空来此之时,怎不提及谤佛下无间?”
“阿弥陀佛!”
大悲光诵念佛号,再不敢多言,心下不由一叹。
玄黄百万年,后世修行者与历劫孽鬼间的厮杀碰撞就不曾有过断绝。
自家这位师兄崇敬世尊佛法,可对于历劫归来的神佛仍是极为厌憎。
他成道稍晚,却也知晓,七万年前,慈航大士远渡虚空而来之时,千佛天内,可是不知死了多少‘佛魔’……
“你可传讯诸界,有多少人应诏却不好说。”
凝望着那虚实之间,足可遮蔽一切的世界树,宝月僧合十双手:
“虬龙王邀我去一遭赤心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