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上,他以强大感知聆听皇城内外的诸般议论声中,被提及次数最多的人,就是眼前这位老者。
大周太师、位极人臣、十九代老臣、国之柱石、定海神针、法力无边……
“老臣拜见陛下!”
乾苍步履沉稳方正,每一步的跨距都无任何分别,他躬身一拜,无甚恭谨,礼数却是极足。
“老太师何须多礼?”
杨狱斟酌着语句回应,心中十分警惕。
他没有前任末代皇帝的记忆,但却于来时感受到其人对于这位老太师的深沉恐惧。
而从皇城内外的议论,也皆左证了这位大周太师的威势隆重。
“未得陛下允诺,你就敢私自开门?”
乾苍直起身来,嵴梁如山般笔直,他冷眼扫过,那小太监已是哀鸣一声,叩首不止。
“自去领八百鞭!”
乾苍随手一挥,外宫的十数个小太监已是滚地葫芦般飞出门外。
“老太师……”
杨狱心中古怪,正斟酌语句想要说话时,这位大周太师已是面色一沉:
“陛下!老臣说过多次,为君者,宁可独断,不可软弱!
你待人太过温厚,以至于这些个小太监都敢欺你!都敢害你!”
卡察!
说话之间,乾苍抬手虚抓,肉眼可见,虚空被其五指洞穿。
下一刹,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中年宦官已被掼在了地上,筋骨尽断!
“毒害陛下,你罪该万死!”
“太,太师!”
那宦官惨叫一声,心胆俱丧:
“小的,小的是您的吩咐……”
“老夫要你暗害陛下?”
乾苍屈指一点,将那宦官藏在袖口、体内的诸多符箓点碎:
“说说看,老夫如何要你暗害陛下的?”
“太,太师……”
自杀不成,那王太监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是,是太师府柳大管家于月余之前传讯小人,太师……”
“柳运?”
乾苍闻言一叹:
“你这蠢材!柳运跟随老夫远征‘孽海’,三个月前就身死于‘巨灵神’之手,如何传讯于你?”
随手将那太监捏死,他转过身来,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
“老臣思虑不周,险些让人暗害了陛下……”
杨狱冷眼旁观,从始至终没说话,此刻看着跪在身前的大周太师,方才伸手:
“奸人陷害,小人害我,与老太师有何干系?老太师常年征伐在外,又如何能面面俱到?”
“陛下宽厚……”
乾苍微微一怔,方才起身,他神情稍有几分疲惫,又有几分欣慰:
“天下纷乱,妖孽并起,西荧神州有千佛天盘踞,北溟州有万龙巢为祸,加之孽海,实是万古未有之动荡乱世……
可老臣相信,你我君臣联手,必然能平定乱世,再造大周!”
乾苍说得兴起,杨狱自然只能应付,心中却不免有几分古怪。
四劫灵相,已可比肩大神通者,纵在远古也是赫赫有名的大神、大仙、菩萨了。
这种存在,怎么想也没有刻意演这么一套的必要吧?
若其想要什么,大周朝堂、赤心神州又有几人可挡?
但若说其忠心,却又不对。
因为前主着实没有半分权利,除却寝宫与摘星台外,皇城都不能自由走动,实在是比傀儡更惨几分……
‘忠奸难辨?还是说,仪式?传言中只提及了这位大周太师的灵相修持,却不曾有人知晓其人是何位阶……’
灵相与位阶的冲突早在十八万年前就被天禹大帝解决了,后世修行者,大多身兼两类。
杨狱心中提着警惕与思量,顺着乾苍的话,兜转数次,就说到了‘灵相’。
“陛下还是要修灵相之道?”
提及此事,乾苍的面色顿时一沉,断然拒绝:
“此事绝不可行!”
“诚如老太师所言,如今的世道纷乱,妖孽并起,老太师常年征伐在外,又如何能面面俱到?”
杨狱不知前主在这位太师面前是如何模样,但他自然不会唯唯诺诺。
谨守身份并非处处掣肘,危机四伏之下,求诸于力量,任谁也挑不出错漏来。
“嗯……”
听得此言,乾苍的眉头未展,他于房间内来回踱了许久,方才道:
“陛下可知老臣为何不愿你修持灵相之道吗?”
见他似有松动,杨狱拉来两把椅子,示意坐下慢聊。
乾苍心中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