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大战落幕许久,穹天之上却仍有余波未散,无尽海域之上,有着道道海沟,隔绝海水,犹如伤疤一般。
“诸神,诸佛……”
漂泊于海域之间的楼船之上,元本的神情默然中有着复杂。
二十一年前的一战,似乎仍旧历历在目,所有旁观、亲历者也绝忘不掉。
那一日,神佛降世,天地大变,龙泉天地就此易主,昔年的诸般大小宗门,尽数封山不出。
武斗门也于当日解散,诸般堂口、连同庙宇尽数舍弃,以防备来自于佛门的报复。
诸多武斗门高层更是纷纷散开,或藏匿于野,或远遁海外,甚至虚无之间的一些次元。
然而……
“二十一年里,你挪移辗转数十方玄功境,可谓是极为小心……”
风中,似有神音回荡,温灵官缓步而出,这片海域的波涛与风便沉寂了下来:
“但你是否想过,你的逃遁实则毫无必要?”
“温灵官!”
元本的呼吸微微一滞,但预想之中的惊怒反而没有出现。
他按住了手捧葫芦,龇牙咧嘴的朱鬣,冷静回应:
“天地广大,神也未必就可无所不在。”
“你误会了。”
温灵官微微摇头,踱步落于甲板上:
“你可知,你家门主一手摧断了菩提古树,使得佛门接引仪式失败,为何这么多年,却没有引来报复?”
“你道,佛门清静地,就无忿怒明王?不过是,陛下归来了!”
温灵官躬身向东,神情无比之恭谨,复又起身:
“尔等不必惶恐忐忑,不必四散而逃。陛下重启神庭,梳理天书纹路,天规即将再度问世,纵然那位慈航大士,也不会,不敢犯禁!”
“所以?”
元本当然不会放松警惕,但没来由得,就对那从未见过的‘陛下’有种无法形容的敬畏。
“所以,彼辈无需四散而逃,你们那什么武斗门,大可重立山门……”
温灵官微微一顿,视线从朱鬣怀抱的水葫芦上扫过,方才道:
“本神将去天海面见陛下,之后大抵也不会再来,谁主这方天地,皆可!”
“嗯?”
元本心头一怔,还想说什么,那位温灵官已是消失在海风之中。
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飘入两人的心头:
“权当……谢礼了。”
……
……
呜呜
无形的风吹进了六道玄功境内,幽冥之地一片肃杀阴冷。
一缕神光划破阴霾,温灵官再度现身此间,没有惊动此间的鬼神,他缓步行至六道轮回的虚影之下,不远处,九色交织,如影似幻。
“陛下开十劫,你便不去恭贺吗?”
“陛下,需要一被毛带角之辈的恭贺吗?”
九色交织之地,传出了谛听的声音,无悲无喜,似有自嘲:
“神兽、神兽,仍是兽,昔年神象之王尚且无有资格跨入大罗天,谛听何德何能?”
“诸类各行其道乃是天规,仙有仙宴、神有神宴、佛有佛宴,你何必执着于此?”
温灵官无法理解:
“神兽自有神兽之宴,你固然不入神宴,可温某也未曾想过入兽宴……”
“……”
九色交织之地,谛听没有了回应。
“温某知晓,昔年陛下坐化之后,天地动荡,诸方老,乃至于诸位帝君皆有异样心思,但温某实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等能历劫重生,实乃陛下以身应劫……”
温灵官叹了口气: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话至此处,温灵官转身欲走,而短暂沉默后,谛听的声音方才响起:
“人心易变,神心亦变,帝心会变否?”
“嗯?!”
温灵官先是一怔,旋即冷声大喝:
“纵然乞叉底蘖婆历劫归来,也不敢如此放肆,你怎么敢?!”
“天规无此条,为何不敢?”
九色交织之地,谛听神情平和,声音断续,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
“这世上唯一不变者,唯有变化本身……”
“哼!”
温灵官不再言语,拂袖间,已是离去。
“唉!”
九色交织之地中,似有叹息。
许久之后,谛听的声音方才再度响起:
“菩萨既是来了,为何不现身?”
呜
似有似无的波动一闪即灭,绝美女冠悄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