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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相处,他如何不知自己身边这条老狗的心思,但他并不在意,养狗千日,用于一时。
偶尔的呲牙算不得什么。
“贫僧正想领教。”
圆觉老僧亦是微笑。
“看来,今日我是必死无疑了。”
于忘海显得很平静。
他曾有过不少的布置,可聂文洞此人心机深沉,他要发动,那必然是早已拔除了他所有的后手。
“无数个午夜梦回,我都想过真有这么一日,我该如何,是悲愤、不甘,还是愤怒、狂暴,其实都没有。”
这一日,是注定的,于忘海很清楚。
脏了的手套,终归是要被丢弃,哪怕它曾经很有用,可一旦有着破洞,对于其主人而言,就没有了任何用处。
但他也没什么后悔。
从一个活不下去的落魄老道,到如今富甲一方,掌控七府吏治的权倾一时,这些代价,他早就衡量清楚。
可
他遥望云天,微微一叹:谷
“给我十日时间,送我儿离开德阳府,再回来赴死,如何?”
“呵呵。”
聂文洞笑着摇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之下,这道理,你前几日不刚教了你儿子,自己怎么反倒不知道了?”
见他拒绝,于忘海痛苦的闭上眼。
正如他信不过聂文洞,对方,也信不过自己,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同类人。
见他闭目,似要引颈待戮,聂文洞满意的点点头:
“汝妻儿,吾自养之。”
呼!
城南大宅前,杨狱突然止步。
“嗯?”
步灵虚的脚步也是一顿,却是认出了眼前的宅子,心中顿时一颤。
这宅子里住着谁,他当然知道。
何止是他?
一众六扇门的捕快、捕头也都吃了一惊,纷纷望向步灵虚。
“高手”
杨狱轻按眉心,遮住眼神中的凝重。
踏足此间的瞬间,他已敏锐察觉到了这处宅院之中有着三道强横的气息正在对峙,而让他动容的,则是其中一股。
这股气息
杨狱的心中一沉,突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足下一踏,已于烟尘扩散之间腾空而上。
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竟然选择直接闯进去!
“来人止步!”
庄园外人的守卫摄于飞鱼服的巨大威慑,本不敢上前拦阻,可眼见其要硬闯,当即色变,纷纷扑上来。
轰!
袖袍一扫,气浪冲压之下,一众护卫尽数跌回原地。
如此大胆?!
这样的变故让六扇门的一众人皆是错愕不已,便是步灵虚都没有料到杨狱说闯就闯。
这可是一州之主的住宅!
“围住这庄园,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若有违抗,就地格杀!”
话音回荡之间,已不见了杨狱身影。
呼!
踏足宅院的刹那,一道道凌厉的箭矢已攒射而来,却哪里伤的到杨狱这样的神箭手?
他甚至都没去看一眼,身形几个起伏,已避开了所有的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那疑似正在对峙的三道气机之所在。
“嗯?!”
几乎是在杨狱腾空而起的同时,后院中,始终带着笑意的圆觉老僧就似有所觉般望向了外宅。
聂文洞随之警觉,但却没有望向宅外,而是看向了于忘海。
“相交数十年,你知我,我也知你”
突来的变故之下,于忘海睁开了眼睛,他的双掌抬起,周身的血气如火般亮了起来:
“托妻献子,你不配!”
轰!
大袖挥舞,罡风漫卷,只一瞬就将墙头埋伏的弓弩手尽数打落,不及落地,一声轰鸣就自响彻。
不,不是一声,而是四声!
四声响作一声!
轰隆!
音波再度炸响。
杨狱心中一动,极目环顾,就见得数十丈外,同时腾起了四团浓郁炙烈的血气,气流漫卷间,传来隆隆之音:
“风!”
一人自东,踏步而动,随其音动,罡气犹如飓风般拔地而起,掀起气流漫卷,烟尘扩散。
“虎!”
一人自西而来,真罡吞吐间,竟似有实质的虎形显现,随风而起,虎啸空中,爪牙凶恶。
“云!”
音波缥缈,不知自地起,还是随风动,罡气呼啸间,似有水汽蒸腾,如云霞一般团团扩散。
“龙!”
云雾之中,金玉之声好似龙吟,一人踏地而行,猛然一跃,漫天罡风缭绕,似龙般激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