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奶奶上岁数了,脑子不是太好用了,逼得马冬不得不早早的当起家来。
一个小学生能说出写欠条这样的话来,足可见是被生活吊打过。
穗子让于敬亭找人在马冬老家查查,肯定是马家奇葩亲戚跑到孩子跟前作妖了,要不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调查是需要时间的,这两天穗子夫妻领着马奶奶看病,盼着是误诊,希望有奇迹。
但穗子也有心理准备,肝癌误诊的概率非常小,早期误诊还是可能的,到了扩散阶段,误诊的概率就不大了。
果然,拿结果时,大夫单独叫穗子进办公室谈。
于敬亭领着马冬等在外面,他去厕所,马冬就偷偷地熘到办公室门口偷听。
关着的门隔绝了一部分声音,马冬努力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不能手术吗?”穗子问。
马冬努力听,这会刚好身后来了一家子看诊,嗓门大,吵吵嚷嚷的,导致听不清。
马冬只断断续续的听大夫说。
“不建议手术......费用高......”
他能听到的就这么多,很容易理解为手术费用高,妈家没有那么多钱。
其实大夫完整的话是:不建议手术,费用高对你们来说不是事儿,可老人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上岁数的人上手术台,能不能下来都不一定,而且这种扩散的恶性肿瘤,手术意义也不大了。
于敬亭回来时,就见着马冬靠在墙上,小脸煞白,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咋了?”于敬亭揉揉他的脑袋。
马冬摇摇头,想想,还是鼓起勇气问道:“爸,我现在能赚钱吗?我需要一点钱。”
“能啊,擦地,一次五分,刷碗,一次一毛,还可以捶背、跑腿,姣姣没事儿就这么赚,你俩可以竞聘上岗。”
“可能不够吧?”马冬愁眉不展,就没有别的赚钱方法吗?
“你现在还小,不允许雇佣童工,家里外的地方都不会给你活干,你现在好好学习就行,钱的问题不用你操心,有我和你妈呢。”
于敬亭以为这孩子是想要什么玩具不好意思开口。
“说吧,看上啥了,我买给你,你要怕你妈说你玩物丧志,咱不告诉她就是了,埋在院里的沙坑里,她也不会翻,要二踢脚啊还是窜天猴?”
马冬摇头,心里更难过了几分。
他想赚钱给奶奶看病,可是又不想跟于敬亭说,在马冬心里,爸妈是好人,他们生活也很辛苦,要养弟弟妹妹呢,他不想给穗子夫妻添麻烦。
“敬亭,你来一下。”穗子探出头,喊于敬亭进去。
于敬亭让马冬站在原地等着,这孩子懂事,不会乱跑。
夫妻俩跟大夫研究治疗方桉,马冬在外面抹眼泪。
“小男孩,你怎么管于敬亭叫爸爸啊?”一个突兀的声音在马冬头上响起。
马冬抬头,就见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满脸都是伤,腮帮子上还有抓痕。
“你是谁?认识我爸?”马冬问。
来人正是被于敬亭坑惨的李铁光,他是来挂肛肠科的。
于敬亭使坏,暴露了他在家旁边养“2+1”的事儿,害得他被老婆娘家人爆锤。
他媳妇估计是越想越气,不肯原谅他,把他书房的椅子动了手脚,李铁光坐上去就......
菊花残满地伤,花落人断肠。
肛肠科跟肿瘤内科挨着,所以马冬跟于敬亭的对话,都被李铁光听到了。
他很纳闷,他的调查资料里,可没说于敬亭还有这么大的儿子——年龄也对不上啊。
“叔叔是于敬亭的好朋友。”李铁光说好朋友三字,都咬牙切齿。
他今天这鸟样,也是拜于敬亭所赐!
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瞎通风报信,他现在妻妾成群,日子过的要多好有多好!
“他就在里面,我帮你喊?”马冬要喊于敬亭,被李铁光拦住。
“别啊,我跟你爸爸太熟了,每天都能见,你不用特意叫他——”李铁光眼珠一转,想到马冬刚问于敬亭钱的事了。
“小男孩,叔叔给你这个。”李铁光从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十块钱。
这么多钱,普通人半个月工资,李铁光自信,买什么玩具都够了。
“你为什么给我钱?”马冬问。
他现在真的很需要钱,看着钱眼里就忍不住流出渴望的光芒。
被李铁光捕捉到,又是一阵得意。
他坚信,自己这久经沙场的老狐狸,玩一个小蹦豆子,还不容易?
“长辈给晚辈钱是很正常的,只是你要答应叔叔,不能告诉于敬亭夫妻,这是我们的秘密。”
“那我不要。”马冬退后一步,手都背在身后了。
“给你就拿着!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帮叔叔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马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