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陈鹤送礼,穗子开箱拒收,给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但见酒桌上于敬亭的表现,陈鹤又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
俩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想那么全呢?
之前不收礼估计也是陈丽君提前嘱咐的。
于敬亭此时的表现,才更像是这年纪该有的。
“有句话,穗子别不愿意听,我们男人在外,最在乎的,就是俩字面子。树活一口气,男人争个脸皮凭穗子娘家的地位敬亭在外,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很容易让人戳脊梁骨,说你是”
“吃软饭的?”于敬亭接得很溜。
穗子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眼里寒光乍现。
“别嫌舅说话难听,这事儿你自己琢磨,是不是这个理?”
“咋不是呢?我在老家就有人这么说,到这了还有这么说,我都习惯了。”
于敬亭一边安抚陈鹤,一边腾出手,在桌下握了握穗子的手。
说好了俩人打配合,他这还没怎么样,她倒是先沉不住气了。
尽管知道是做戏,穗子心里还是堵得慌站起来说两句她去洗手间,出去冷静情绪。
“你看我媳妇脾气多大我在家,少不得要受点她的气。”于敬亭掏出烟给陈鹤递上“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不是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就是见得多了,跟你说说过来人的经验,男人要想在家里立得住,腰包就得鼓,尤其是你媳妇娘家势力太大,你要是没点成绩,你老丈人能看得上你吗?”
于敬亭连连点头,陈鹤见他上钩了,就大着胆子往下说。
“舅手里有个不错的项目,你跟着我做,一年我让你赚这个数。”他伸手比了个八的形状。
“八千?”
“八万!”
“哦,真多。”他倒腾山货,一个月还能赚一万多呢,一年八万,对于敬亭来说多少有点看不上眼但还要表现出很贪婪的样子。
“是你上次说的,造纸厂承包给你的事儿吗?”
“那个另说,我现在手里又有别的项目了,你就说一句吧,有没有兴趣跟舅舅一起发财?”
“发啊,必须发。”
俩男人点了烟,相视一笑。
穗子觉得心口堵得慌,出了饭点,坐在外面的花池里歇着。
她知道于敬亭不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可她还是很在意陈鹤的那些话。
她知道肯定不止陈鹤一个人这么想,樊陈两家这么想的人大有人在。
那些人只觉得是于敬亭高攀了她,殊不知,是他,还有他的父母,为了支持她,做出了让步和妥协。
于敬亭个人优秀的潜质那些人都看不到,更不会知道,于家如果去边境发展,也不会比樊家差哪儿去,那些人凭什么这样说他。
穗子对陈鹤本是有些同情的,但他今天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刺激于敬亭,激怒了穗子,穗子不愿意手下留情了。
“姐姐,你不舒服吗?”一个孩子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穗子转过头,边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小孩,正关切地看着她。
小孩看着四五岁的样子,是个小男孩,长得很瘦,看着却是有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穗子愣住,在脑子里搜索关于这个孩子的信息,突然,她反应过来了。
“你是佟佟?!”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我不是姐姐,我是你”
养母。
眼前的这小男孩,就是穗子前世收养的孩子,陈佟。
前世穗子是在他十岁时收养的他,距离现在还要好几年。
当时所有人都劝她,即便是想收养孩子,也挑个年纪小点的,十岁已经快进入青春期了,叛逆不好管,还不大好养熟。
更何况穗子收养他的时候,三十都没到,自己都没实现经济自由,养个半大的男孩,多少有些不方便。
这些道理穗子都懂。
当时她刚创业,正是困难的时候,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理智告诉她不该养这孩子。
但也不知怎么的,看到佟佟发着高烧倒在她的店前,穗子把他送医院,就觉得他眉眼有些像自己。
他眼里的孤独和倔强更像极了小时的她。
当得知他爸妈都死了,无依无靠,穗子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她是逃婚出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人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权衡之下就把佟佟收养了。
那些前世的回忆全都涌上心头,她重生后,就没想过要去找这个孩子。
彼此不相见,前世恩怨一笔勾销。
穗子没想到会在这时见到佟佟,一时间心情复杂了起来。
“大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佟佟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穗子。
穗子吸了吸鼻子,理智告诉她,现在就应该进去,不要再跟他说话。
但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情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