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听到了于敬亭一个大老爷们,堂而皇之地喊出“我没本事”几个字,乐得直奔屋,把这件趣闻分享给他媳妇。
“小于是真没尿性,被他媳妇教训的跟个傻狍子似的,一点也不像咱们东北爷们。”
“他家的媳妇也是个不讲理的,上次倒垃圾,我好心好意的跟她打招呼,她上来就怼我,什么玩意。”
这两口子聚在一起说老于家的坏话,顺便对老于家全家进行点评。
嫌王翠花长得太媚,嫌姣姣学钢琴,甚至连龙凤胎不穿旧衣服,都成了吐槽点。
“正经人家,谁跟她们家似的?”
在厂长两口子心里,正经人都得秉持着勤俭持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精神。
可穗子家的龙凤胎,每次抱出来都是穿着新衣服,新抱被,甚至连尿布都是穗子精心挑选的纱布,与周围家的娃格格不入。
穗子和于敬亭两口子,穿着上倒是很符合时代精神,都是朴素的套装,但架不住这俩人个头高,长得好。
同样的灰蓝色套装,这两口子穿在身上,就是比别人好看。
王翠花更是貌美的不像四十岁的人,不种地后,皮肤白了,看着更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刚搬过来几天,就已经有几个丧偶的打听她了,简直是远近闻名。
厂长的媳妇只比王翠花大几岁,可比起王翠花,那是太显老了,于是看王翠花就哪儿哪儿都不顺。
“就隔壁那个王翠花,她是赶上好时代了,这要是在早些年,她都得被拉出去,脖子上挂俩胶鞋去游街!”
因为已婚女人在寻常人眼里,就得是朴素的黄脸婆,胸下垂脸有褶,长得漂亮就是要勾搭男人的“烂货”,早些年因为这遭殃的也不少。
“她家那儿媳妇也不像是正经人,一个女人长得那么漂亮,能是什么好事?”厂长跟着吐槽,舌头却是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脑子里浮现出穗子那张不知道怎么形容,但看起来就很“高级气质”的脸,只觉得心里痒的像是钻了几只小飞虫。
穗子浑身都充斥着“正”的气质,一看就是良家妇女,不好勾搭。
得不到的躁动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便转化成了偏见与口嗨,对着穗子一通抨击。
这夫妻俩正在屋里对着老于家评头论足,只听咔嚓一声,都没反应过来咋回事,玻璃就碎了。
于敬亭站在院子外,冲着厂长挥手。
“厂长!你家玻璃咋了?”
厂长两口子哪儿懂老于家砸玻璃的传统,还纳闷呢,这是啥情况?
人在家中坐,玻璃碎一地?
于敬亭收好弹弓,溜达着回家吃鱼去了,玻璃是如何碎的,对厂长两口子来说,就成了未解之谜。
老于家的饭厅正对着玻璃窗,一家人吃饭时,于敬亭眼尖地看到穗子学校的校长,拎着瓶酒还有个包熟食的纸袋子,溜达着往这边走,进了厂长家。
“呦呵,这俩臭肉还认识呢?”于敬亭看到校长找厂长了,筷子偷摸往鱼肉上戳。
被王翠花发现,一巴掌拍掉。
“别转移注意,你这罪人没资格吃鱼肉,吃土豆和茄子吧!”
因为于敬亭把穗子的照片画了,遭到了全家的制裁,不让他吃鱼肉,只允许吃茄子和土豆。
于敬亭且了声,不让吃就不吃!就是这么有骨气!
校长跟厂长俩也算是老相识了,今儿是过来找他喝酒的。
刚进院,就见着厂长在那骂骂咧咧装玻璃呢。
这场面对校长来说,可真是太熟悉了。
一股熟悉的配方扑面而来,惊得校长退后一步,看看厂长家,再看看隔壁的老于家,若有所思。
“你来的刚好,我这正想找人唠唠嗑,也不知道谁爪子那么欠儿,把我家的玻璃弄碎,让我知道,腿儿给打断了!”
厂长愤愤不平地吐槽。
校长看向老于家,吞吞口水。
已经吃了很多次于敬亭两口子亏的校长,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瞧不起老于家的愣头青了。
突然就明白了,厂长肯定是得罪了老于家了,这种砸玻璃的手段实在是太熟悉,熟悉到校长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做出了明智选择,与厂长划清界限。
“我是路过的,其实我是来看陈主任的,你慢慢装玻璃。”
说罢,在厂长一头问号里,拎着酒和熟食,直奔老于家。
厂长甚至来不及感慨一句,这友谊为何翻船的如此快,便听着校长谄媚的声音在隔壁院传来。
“陈儿啊,吃饭呢?我带了点猪头肉过来,哈哈哈。”
穗子见校长过来了,噗嗤乐了。
笑着看于敬亭,他这是给校长留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啊,给校长吓得都不敢跟隔壁来往了。
“这也太客气了——来,摆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