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醒来时,于水生已经踏着晨光离开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姣姣都不知道。
只是半睡半醒间,听到了外屋有喝酒聊天的声音,她觉得这是梦。
梦到了父亲回来了,跟哥哥在一起喝酒,她娘和嫂子在边上陪着,就像寻常人家。
穗子做好了早饭,见姣姣坐在床上,俩眼皮都是肿的,一双大眼硬是被哭成了小眼儿。
拿了热毛巾给姣姣敷,心里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哄姣姣。
四爷的身世,牵扯到了他太多黑白两道的事,姣姣年纪还小,有些事不让她知道,也是为她着想。
穗子提前想好了一些说辞,可姣姣什么都没问。
就像是往常一样,起床洗脸刷牙,只是看到钢琴时,眼睛暗了暗。
还没来得及给爹弹上一首,他就已经离开了。
有些怅然的打开琴盖,姣姣咦了一声。
黑白的琴键上,有一块绿色的吊坠,足足有婴儿巴掌一半大,是块无事牌。
“哪来这么大的啤酒瓶底子?”王翠花过来瞅了眼。
穗子幽幽叹息。
“娘,这是帝王绿啊......”
帝王绿是翡翠中的极品,无论在任何年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贵。
这块牌子是四爷随身带着的,临走时留给了小女儿。
“哦,那就戴上吧。”王翠花琢磨这是孩儿爹给娃留的,戴着也挺好,手都伸出去了,顺口问了句,“这么大的啤酒瓶底子,能卖个二三十吧?”
“呃......”
穗子瞅了眼,绿正种好纯度高,传世级的特级翡翠。
按着她后世掌握的资料,八十年代的帝王绿其实不算少,价格针对后世来说也相对“白菜”。
从八十年代到她回来的那一年,特级翡翠身价翻了3000多倍。
按着这个概率算的话,这样一块无事牌后世大概会有上百万的身价,除以3000那就是——
“应该有几千块钱吧。”穗子说。
王翠花手一顿。
牌子已经戴在了姣姣的脖子上,姣姣正摸着牌子纳闷这玩意哪来的。
牌子腾空,王翠花又把这玩意摘下来了。
姣姣:???
“我给你保存着,长大后再给你。”王翠花拎着牌子,脚下生风,四处找地方藏。
姣姣:???
穗子同情地摸摸姣姣的头,小丫头,这就是浓浓的母爱,长大了就懂了。
“嫂子,你觉不觉得咱娘好像不一样了?”姣姣问。
虽然娘没收她东西的行为跟平时别无二致,但总觉得娘今儿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好像也不是漂亮,是一种神采,姣姣歪着脑袋看王翠花来回地把那块“啤酒瓶底子”来回地转移,努力地寻找词汇来形容。
可是这题好像超纲了,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的词库里,寻找不到能够贴切描述王翠花此时状态的形容词。
“心中有爱,眼底有光,出走半生,归来得偿所愿。”穗子一句话概括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姣姣一拍脑门,对,就是这意思。
嫂子是她永远的神啊!
王翠花的眼底比之前,多了一份光,虽然她平日里也是个精神且热爱生活的人,但此时她的眼里更多了一份不一样的光。
那是造物主对认真生活人的馈赠。
姣姣好像明白了什么,期待地看着穗子。
“嫂子,咱爹会回来吗?”
“会的。”
穗子摸摸姣姣的头。
“天公疼好人。”
新家装修好了,老于家搬家了。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于敬亭也正式开始上班。
之前家里事儿耽搁,单位这边一直摸鱼,能不去就不去。
现在家里的事儿理顺了,家也搬了,于副厂长正式上岗。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啤酒厂的倒霉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
穗子正在单位喝茶看报纸,于敬亭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咋来了?副厂长带头翘班?”
现在俩人的单位走路几分钟就能到,算是邻居了。
于敬亭走到穗子桌前,把她的椅子抢了,让她坐在他腿上,颓废道:
“上个屁班,人都跑没了。”
“嗯?”
啤酒厂已经好几个月不开工资了,原材料也断货了,机器都好几个没开了,厂长今儿还在琢磨要不要跟上面申请,把机器卖了。
工人们来单位也没事,索性都在家待着等开工资,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来的,要么是坐在那织毛衣,要么就是不怀好意准备偷点东西出去卖。
“你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