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这一路想了无数种可能。
各种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
刚开始想,如果穗子真被伤害了,他就手刃混蛋给穗子报仇,然后自首去。
但一想到她和孩子没人照顾,又觉得这么莽撞不好。
报仇的方式可以再议,但他一定要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和孩子。
无论怎样,她都是他心里最干净的姑娘。
是那个坐在树下,秀气的啃豆包的小姑娘,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于敬亭向往的世界。
那应该是个幸福又无忧的世界,她也应该是这个世上最清澈美丽的姑娘。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如果她真的走不出来,他就赔一只手给她,不能保护媳妇的手要了也没用了,如果他是个残疾人,穗子或许就舍不得放下他——
这些,都是于敬亭自己脑补出来的。
被想象折磨的惨兮兮的于敬亭,硬是脑补出比悲惨世界还悲惨的场景。
但是任凭于敬亭想象力多丰富,他也脑补不出这样的结局——
“你是说,他人,在这里?!”
于敬亭指着木箱子。
廖勇也是同样见鬼的表情。
穗子心虚地低头,两根手指对呀对。
“我,我是正当防卫的.......我不是主观意识要伤害他的!”
她现在也是懵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到的。
廖勇敲敲箱子,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大老爷们,会被身怀六甲的孕妇锁箱子里,这也太夸张了!
里面发出细微的呼救声。
“救.......我......”
靠!真有人!廖勇感觉自己白活了,太颠覆认知了。
“里面的人听着!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乖乖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救我啊!我啥也没干啊!”
杨韦听到人民的卫士来了,嗷一声哭了出来。
看到希望和曙光了!
能把坏人逼到这个份上,穗子也算是创造了个奇迹。
箱子盖一打开,廖勇差点没憋住。
里面那个倒霉催的,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窝在箱子里,不是亲眼所看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许动——还好我随身带着相机!”
廖勇从兜里掏出相机,对着箱子各种角度无死角的拍摄。
杨韦没出息的哭,还不敢动,这张照片成为了报纸的头条。
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本市居民一想到这张照片就会笑,承包了全年笑点。
亏得这年代不举办沙雕新闻评选,否则他一定榜上有名。
杨韦从箱子里被拽出来时,脸上全都是泪,他是真吓到了。
穗子也是哭得不行,抱着于敬亭就喊怕。
于敬亭虽然知道媳妇没事,可他受不了穗子哭,穗子一哭,他就狂躁。
也不顾廖勇阻挡,把杨韦一通暴打,锤够了再上交给国家。
入室抢劫——虽然未遂,但也足够他免费剃头免费吃菜很多年了。
配合录完笔录,穗子从警局出来。
廖勇亲自送她和于敬亭,穗子这会已经不哭了,可是还在抽泣。
于敬亭小心翼翼地哄着她,温柔的不得了。
廖勇看得哭笑不得。
“老同学你就别哭了,你这头发丝都没少一根,还把歹徒吓够呛——我看他都快让你吓魔怔了。”
只看穗子做的这彪悍反击,叫她一声女中豪杰都不过分。
谁能想象这么厉害的女中豪杰,是个娇滴滴的爱哭包?
“我真的很害怕啊。”穗子一说起来又委屈了,把头埋在于敬亭的怀里,跟个受气小可怜似的。
“乖,不怕了。”于敬亭忙给她顺毛。
“天生一个强人,偏偏长了个柔弱不堪的脸——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廖勇就没见过这么矛盾的女人。
今儿这徒手斗歹徒,把人锁箱子里反杀,彻底颠覆了他对穗子的认知。
偏偏她过后还哭得跟什么似的,让人觉得她好像很怕——但又没有真的怕。
“你这算不算行动上的巨人,眼泪里的小婴儿?”
“胡说什么,我媳妇从来都是柔弱又胆小的,今儿要不是那混蛋吓着她了,她能下得去手吗?看把我媳妇吓的啊.......”
穗子一听他这么说,眼泪又掉下来了。
于敬亭怜惜不已。
廖勇嘎巴两下嘴,心说您这柔弱的媳妇,把铁杆儿折叠椅子的铁杆儿都打变形了,您知道吗?
这要是柔弱,彪悍得啥样?
“你不懂的,她在我心里,永远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于敬亭不厌其烦地给穗子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