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莲看着穗子的眼神,不像是看人,更像是看一件商品。
穗子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于敬亭不在家,如果他在的话,俩人稍微一合计,她就能发散思路。
现在只有她自己慢慢想了。
穗子琢磨着于水莲的事儿,迷迷糊糊靠在床头睡着了。
恍惚间,她梦到了姣姣不见了,全家人找遍了也没见着她,王翠花坐在地上嗷嗷大哭,嗓子都哭哑了。
穗子腾地坐起来,额头全都是汗。
心跳得非常快,刚睡醒的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看向窗外,此时天已经全黑了。
穗子趿着拖鞋,她要看一眼姣姣才放心。
王翠花正用大洗衣盆搓床单。
“娘,姣姣呢?”穗子问。
“她班主任拾掇仓房,我把她支过去帮忙了。”
姣姣的班主任就住在这趟房,走路三两分钟就到,王翠花是个热心肠,平日里谁家有点啥事儿都愿意帮个忙。
穗子被梦搅和的心神不宁,她现在就想看到姣姣。
跟王翠花说了声就往外走,肚子里的俩小娃适时活动两下,走到门口的穗子停下,摸了下肚子。
空手去可不行。
抄起戳一边的斧子,快速地别在裤腰上拿衣服遮住,这才放心地往外走。
王翠花一抬头刚好看到穗子别斧子的动作。
王翠花:......???
她家这慢声细语的儿媳妇,这是要干嘛?
找老师干架?
想问咋回事,穗子已经出了门。
王翠花站起来,用衣服擦擦手,一头问号。
“这到底是穗子啊,还是铁根啊?”
这虎了吧唧的别斧子找人打架的事儿,不是只有她儿子才会做?
王翠花不放心,找了件外套也跟着出来。
穗子这会脑子里全都是小姑子不见婆婆坐地上哭的画面,在梦与现实间大脑都顾不上思考。
到班主任家一问,说是姣姣刚出门,穗子脑瓜嗡就炸了。
她来时可没见着姣姣。
满脑子都是姣姣被人贩子抓走的画面,穗子甚至来不及跟老师多说一嘴,转身就走,越走越快。
姣姣没有回家,有可能去前面的小卖店买糖去了。
小卖店就在前面那道街,路走到尽头拐个弯就是了。
穗子刚走到拐角,就被一双手臂抱住了。
她不假思索,抄起斧子就砍。
“我草!”于敬亭惊险地躲过。
这啥情况!
才离开家几天,他家小娘们就这么欢迎他?!
“敬亭!”穗子看到是他,手里的斧子落在地上,嘴一扁,眼泪哗就流下来了。
“我没干啥惹你生气的事儿吧?”于敬亭抱着她,这欢迎仪式,有点忒大了啊。
“姣姣!我要找姣姣!”穗子推开他,又想到梦的事儿了。
刚好王翠花也追过来,娘俩一起问穗子咋回事。
“我梦见姣姣让人贩子拐走来了。”
“这梦咋还能当真呢。”王翠花噗一声乐了,“那我还总梦见死鬼没死呢。”
他就是没死!穗子心里咆哮。
“我媳妇是孕妇么,想多点也正常,天也不早了,把姣姣找回来一起回家就没事了。”于敬亭为了早一天看媳妇,活忙完就回来,一晚上都不想耽搁。
于敬亭娘俩跟着穗子一路找过去,刚好看到姣姣蹦跶着从小卖店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图画本。
穗子看到她才彻底松口气,王翠花笑着轻拍她一下。
“这下放心了?都说梦不能当真呢,咱这治安这两年多好,哪儿来的拐孩子的。”
穗子羞涩地对婆婆笑笑,是她反应过敏了。
“哥!”姣姣看到于敬亭,摊开手臂跑过来,好几天没见也是想哥哥了。
塑料兄妹情维持了没三秒,又开始互相损。
“小丫头片子,过来,我看看胖没胖。”于敬亭单手把她提起来,一脸嫌弃。
“肥了,你又缠着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了吧?”
“你还说我!几天没见,你脸咋黑的跟煤球似的?嫂子,你晚上别跟他躺一被窝,他太埋汰了。”
村里没有洗澡的地方,于敬亭这几天忙着干农活,的确是弄了一身脏了吧唧。
“敬亭你拖拉机呢?”穗子问。
“有点小毛病,让我扔修理厂,明儿再去开回来。”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往家走,穗子觉得后面像是有双眼睛似的。
她疑惑地回头。
黑黢黢的小巷,看不到什么异常。
“咋了?”于敬亭问。
“没事,我可能是让梦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