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啥?!”
“拖拉机。”
“铁根这是喝了多少?”村长扭头问穗子,“你咋没给他端一碟子花生米?”
但凡有一碟子花生米,能说这种胡话?
“大爷,我们俩认真的。”
“拖拉机票有95张,你家才2张,剩下的93张——大爷家这的2张倒是好说,那剩下的91张,你们拿啥买?”
“大爷,你们手里的我们拿钱买,不能白要。”
大爷肉眼可见的松口气,两张票折算下来也是六十多块呢,他只是嘴上客套下,还好铁根两口子没当真。
“你们小两口,哪来这么多钱?”
“钱我们打算这样.......”
村长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开始满脸不信,听到最后陷入沉思,看穗子的眼神,也越发凝重起来。
村长此刻内心是无比懊恼的。
他在想,陈开德用穗子换彩礼的时候,他怎么不替儿子争取下?
谁家要是娶这么个媳妇回来,日子根本不愁过不好,太会发婆家了。
察觉到村长这过于内涵的眼神,于敬亭眼暗了暗,上来一把握着村长的手,稍微一用力,村长从美梦中疼醒。
“大爷,这事还得麻烦你帮我们说几句,回头你儿子结婚盖房子,拉土运输的事儿就交给我。”
这话说的,特别体面,没毛病。
就是这眼角眉梢的杀气,让大爷有种错觉——谁敢跟着小街溜子抢媳妇,他就敢让谁把红事儿变白事儿。
大爷压下心底遗憾。
当初也不是没考虑过穗子,两百块彩礼他家也拿得起。
可全村有一个算一个,于铁根盯上的姑娘,谁不要命了去抢?
“成,那我回去就开会研究下,投票决定,只要过半的人同意就归你们,只是你俩可得准成啊,大爷是豁出老脸给你们担保的。”
“放心吧,准成。”穗子信心十足。
她有两套方案,确保这拖拉机一定能买到家。
给村长的是第一套方案,她家先给大家一半的钱,一家三十,剩下一半半年后给。
家里的牛和手里的钱,刚好是半台拖拉机。
这种方式大家能看到现钱,总比手里握着废纸好。
另外一套方案,东拼西凑,挨家挨户的拿欠条换拖拉机签,凭于敬亭和王翠花这么多年的底子,也能凑齐。
无论是哪一种,穗子都有信心,能够帮家里拿到第一个大件。
正如穗子预料的那样。
过程稍微有点坎坷,但结果是好的。
村里大部分人都愿意先拿一半的钱,也就是三十块钱。
谁都知道,签在手里就是废纸,换成真金白银才可靠。
也有几家,跟于敬亭娘俩不合。
看着于敬亭买拖拉机眼馋,咬住不松口,不愿意卖手里的签。
于敬亭也不求,不卖拉倒。
谁愿意卖,他就上门收。
收了一圈,就剩最后这几家,眼看着人家拿了钱,坐不住了。
主动上门找于敬亭,唯恐于敬亭反悔不收。
在穗子跟于敬亭准备正式进城前,拖拉机全票到手。
这台手扶拖拉机保存的比较新,红色车头带个蓝色的车斗。
有了这个,犁耕、旋耕、播种、收割、开沟、灌溉等田里活都不在话下,拉货功能更是远超牛车马车几个档次。
对这个时代的农民来说,谁家有台手扶拖拉机,就跟后世开跑车的感觉差不多。
于敬亭心里盘算的挺好,接车回来,先带穗子在村里兜一圈风。
这种拖拉机驾驶座只能坐一个人。
他打算让家里的三女人,站在后面的斗上,穿着统一的红色棉袄。
简直是尊贵奢华到了极致。
这个想了很久的装×计划,被穗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且不说坐拖拉机游村炫富是一种很low的行为,就说娘几个穿着大红棉袄往上一站,手里要再举个牌子,就跟要枪毙的囚犯临死游街似的。
那画面光脑补,穗子的血压都升高。
才不配合他呢。
于敬亭想了很久“壕无人性”的“炫富”计划,搁浅了,颇为遗憾。
拖拉机开回来那天,周围的邻居都过来了,围着看。
穗子也不知道这玩意有啥好看的。
于敬亭就站在拖拉机边上,叼着烟,被乡亲们众星捧月。
淡定的表情与周围喜悦的乡亲们成了鲜明的对比。
穗子差点信了。
她昨晚起夜,看到这家伙对着镜子在那凹造型。
今天的淡定都是昨晚排练出来的,大概他觉得这样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