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开德刚骂了一句穗子,于敬亭就笑意盈盈地上前,双手握住他的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儿的领导过来跟群众握手呢。
穗子示意于敬亭把人拽边上解决。
“下一个。”
她打算盘的速度是一绝。
噼里啪啦几下,很快就把这家人的钱算好了。
陈开德听到人家那么多,再想想自家的那点,肺管子差点炸了。
有心想指着穗子骂几句,偏偏于敬亭的俩手跟大钳子似的,按着他还在那摇呢。
“她大爷啊,你有啥不满就冲我说,别耽误我媳妇给别人发钱,对吧?”于敬亭这句,简直是千呼百应。
后面排着的人都等着拿钱呢。
这句“她大爷”简直是要把陈开德气死的节奏。
“我好歹也是你老丈人,你这一口一个她大爷,像话吗?!”
“哦......她二大爷?她大舅她二舅都是她舅?”
“!!!”
“陈涵穗你个不孝女,这钱咋回事?咋这么点?”陈开德整不过于敬亭,只能冲着穗子喊。
穗子头都没抬一下,推着账本让领钱的人签字。
“工分我加的没错,你一个人,就这么多。”
“即便是你嫁出去了,可家里不还有你娘和你姐?”
“哎!她二大爷可别乱说话啊,我丈母娘是城里人,吃商品粮,没有工分,我也不记得我媳妇有姐姐——媳妇,你有姐?”
于敬亭知道他媳妇一吵架就嘴跟不上,主动替吵了。
陈开德恨不得用眼神射死他。
“我是独生女。”穗子收回账本,淡定地喊,“下一个。”
“我要找村长!”陈开德赌气。
“嚷嚷啥?”村长从外面进来,一脸憔悴。
刚把李有财送走,还被李有财不讲理的娘吐了一脸。
好家伙,李母也不知道几天没刷牙了,那味儿!
“这钱不对!”
“开德啊,当初是你们同意跟穗子和解的,和解代价就是柳腊梅和王芬芳的工分,你都忘了?”村长说道。
“下一个,婆婆!”穗子喊道。
王翠花进来,穗子当着陈开德的面报数。
“咱家是一个男劳力的满分,一个女劳力的满分——娘,您辛苦了啊。”
陈开德又被气到了。
“辛苦个屁!他家哪次出人干活了?!”
要不是于敬亭会打人,咋能拿这么高分?
穗子跟没听到似的,又低头拨拉几下。
“还有,咱家交上的粪肥,这部分也要加上,扣去咱领到的粮食,剩下的这么多。”
王翠花笑呵呵地接过钱,那厚厚的一叠,看得陈开德吞口水。
“先别走,还有两个女劳力的工分,呀~也是满分呢,辛苦王芬芳和柳腊梅了。这钱,娘拿好。”
穗子又抽出一叠毛票递给王翠花。
没有比这个更让陈开德郁闷的事儿了。
原本王芬芬娘俩工分没这么多,这是生产队的人听到这钱要给穗子做赔偿,几个人连同村长开会,一合计,于敬亭和穗子抓贼有功。
没有多余的款项给他们,不如多计分,让穗子多拿点。
“这个是你们小两口的。”王翠花把那多的两份钱,连同于敬亭的那份,一起递给穗子。
“虽然咱不分家,可是小两口过日子,兜里得有点钱,学着仔细过日子,家里钱不够你们再交生活费。”
“谢谢娘!”穗子很爽快地接下。
她发现婆婆不是那种死把着钱的老太太,这点也挺意外的。
一般农村婆婆对待新媳妇多少会有点戒备,婆婆倒是个开明的。
之前要回来的彩礼,穗子想上交,王翠花也没要,现在又把于敬亭和穗子的钱给回来了。
简直是神仙一样的婆婆。
“不用谢我,铁根这孩子吧,一身是毛病不假,可有一点好处,钱到他手里会下小崽子,穗子你又是个特别旺夫的,钱给你们小两口是让你们日子越过越好。”
王翠花这番话又让陈开德一阵眼红。
“对了,她大爷啊——”王翠花也管陈开德叫她大爷,不叫亲家,伤害不大,侮辱极强。
“这不快过年了吗?铁根给我们娘几个买新棉袄了,那叫一个好看,布料还剩,能还多出一件,你让腊梅来我家。”
陈开德没好气道。
“一件棉袄,就想把我家钱换走?”棉袄是要的,钱他也不想错过。
王翠花拍着大腿,笑得极为嚣张。
“你想啥呢?咋能给你们啊?是让腊梅看看样子,摸一摸大城市的时髦,沾染一下富贵人家的贵气,回去你拿钱,再给她做一个,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