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并不是被人膜拜的虚名,只想把事情偏离的轨道,拽到该有的位置上。”
穗子用坚定不移的口吻说道。
他不需要为没做过的事背负骂名。
村里老一辈的人,思想难以转变。
她要把年轻一代孩子的想法变过来。
他在命运的轨迹上,追逐着他的目标,她也一样。
“肉麻,你们这些文人,真是能折腾。”
于敬亭把头转到一边,嘴里嫌弃,嘴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再上扬。
转过天一大早天还不亮,于敬亭就爬起来,摸黑穿好上山的装备。
厚厚的棉袄,翻毛的帽子,还有火枪。
这会上面还没收缴这些,山底下的人家都有,城里的体育用品店也会卖,可以用来打猎,上山背着能防身。
除了这些,他还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口袋。
于敬亭看了眼还在睡的穗子,窝在被窝里只露个脑袋,可爱的像是只剥了皮的水蜜桃。
忍着想亲一口的冲动,替她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出门。
也只有这姑娘才会天真地相信,他就是为了打几只兔子才进山。
轻轻地合上门,于敬亭随意地把手探入兜内,奇特的触感让他一愣,这是——
宽阔的大兜里,原本什么都没有。
但此刻,一个油纸包,安静地躺在里面。
拿出来放在鼻尖轻嗅,油烹制过的面制品独特的香气在鼻腔内蔓延。
应该是酥油饼一类的,闻着还有点肉香,可能内馅放了肉。
她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晚家里吃的面条,没见着穗子准备这个。
捏着厚墩墩的油纸包,于敬亭想到她趁着家里人都睡着了,摸黑起来给他做这个。
深吸一口清晨的冷空气,仿佛夹杂着她身上独特的馨香,就连这漫长的进山之路,也变得没那么枯燥起来。
刺眼的手电光朝着他的脸晃来,打断了男人想家里媳妇的思绪。
“亭哥!”杨家兄弟迎过来,三人约好了一起进山。
“亭哥这是......?”
杨老大注意到,于敬亭今儿的表情格外地荡漾。
手电晃过去就见着于敬亭捏着个东西傻笑,黑暗里,冷不丁地看到这么个傻笑脸,还真刺激。
“看看,知道这是什么?”
于敬亭把油纸包炫耀地在兄弟俩面前绕一圈,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裹不住油酥馅饼的香味。
杨家哥俩狠狠地吞吞口水。
“我媳妇摸黑给我烙的,当然,你们是不要羡慕也不用着急的,我会给你们——”
“尝一个?”
“让你们,闻闻味。”
杨家哥俩无语,亭哥可真是.......大方啊。
“这有家男人的烦恼,你们这些光棍男人是无法体会的,你看这就是个普通的油酥饼吧,其实,是肉馅的。”
“......”好想打他啊,如果能打得过的话。
“我媳妇你看着特别斯文吧?但这女人,就喜欢瞎操心,大半夜的烙什么饼?烙完饼还偷摸塞我兜里,这些小女人的心思啊。”
“.......”假装抱怨的时候,亭哥您能收敛下快到耳根子的嘴角?
于敬亭用了快五分钟的时间,详尽描述了这个饼有多美味,虽然他也没尝到,但想必是特好吃。
拉足了仇恨,把有家男人的优越感发挥的淋漓尽致。
杨家哥俩被塞了一肚子的狗粮,实在听不下去,又不敢求亭哥做个人吧,只能卑微地转移话题。
“亭哥,咱们这票真能赚到过年钱吗?那南方人说的,是真的?这大冬天咱进山一趟也不容易,可别白跑一趟啊,要不咱还是稳妥点,打几只兔子就回来吧?”
于敬亭的视线看向远方,想着橱窗里那件红棉袄,眼眯了起来。
稳妥点,当然是套兔子。
只是兔子,没办法给他的小穗子挣一份体面。
“兔子要套,钱,也要赚。”
小孩子才做选择。
王家围子第一猛男,全都要。
“可是,昨儿大喇叭说未来有雪啊,咱这么上山行吗?”
“就因为未来有雪,先他们一步上山,抢占机会,才能卖个好价,等雪下几天停了,那几个南方人说不定就换下一个地方了,到时候进山找这个的,全都会砸手里,我们再低价收。”于敬亭有条不紊地说。
“别家都在因为天气犹豫,咱们提前下手,机会就是我们的,瞻前顾后,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看向家的方向,黑漆漆的黎明,小院一片静谧,那个给他偷摸塞饼的女人,这会还在睡梦中。
她的睡颜就是他满满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