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给我,你们猜怎么着?”
近二十年的南方生活仍旧没能磨去那个四九城少年的口音,李明顿了顿,嚣张又嘲讽的说道,“小五把这帮混蛋关在一起,然后一口气发了二十多个小·姐,结果这群孙子特么三天来见我五次,哈哈哈哈······”
说罢,李明直接将自己搂着的女人推到了被称为小五的男人怀中,同时说道,“送你了。”
听到李明的话后,陪酒女挣扎着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推倒了小五,紧接着缩在门口,有些惧怕的看着李明说道,“那个大哥···我就是兼职陪酒的,不是······”
如此扫兴的事情发生,小五身旁一名马仔听到这句话后,立刻站起身来准备上前动粗,“妈的,臭婊子,装的什么玩意?”
“得了,欺负一个学生干嘛。”李明开口说话的行为制止了马仔的举动,笑呵呵地看着陪酒女说道,“在这里上班是明白这里的钱好赚,那么自然就要有对应的觉悟啊。”
“我是为了挣上大学的钱·······”陪酒女低着头有些怯然又倔强的说道。
经济的迅勐发展,在一切向钱看的基础上,有许多的女大学生来兼职陪酒,但同时也有不少小姐自己考了个大学,背后的故事真真假假分不清楚不说,不过“父赌母病弟读书,刚干几天还不熟。”这种圈子内的烂梗早就成为了一种笑料。
听到如此狗血的理由,李明并没有嘲讽,而是紧接着拽着一旁的皮包将其中成捆的钞票倒在酒渍流淌的桌面,然后玩味说道,“家里没钱供你?”
“我还有一个弟弟。”陪酒女说道。
话音未落,众人又大笑。
夸张的笑声中,每一个人都枉顾了这段恶俗段子背后所描写的时代缩影。
一位大学教授通过对二十年来性·工作者从业原因的调查研究发现,除了染瘾、拐卖、强迫之外,其中从业者的原因占比最高的是真的有一个要上学的弟弟。
数据占比更加揭示出了,教育、生育、权利等一切有限资源的分配问题。而当它成为一个笑料的时候,代表了人们逐渐接受了某种观念上的事实。
穷人自救的方式就只有出卖自己的尊严和道德底线,而尊严和道德底线真真正正的被标上了价格——有学生证的价格更高,不是吗?
“读书能挣几个钱?毕业就是失业,就算有工作,大学生出来的平均工资也就三千来块,你想在这片土地租个房子都能要了你的命,图什么?”李明从桌子上的钞票中抓出五捆,然后看着陪酒女说道,“别为难自己,洒脱一点,叫一声老板,一晚上挣你两年的工资,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一阵沉默之后,陪酒女勉强自己开口笑着说道,“老板······”
这话说完便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而在其中的李明笑得更为放荡,可这是却没有多少人真的能听清楚这大笑背后的滔天恨意。
大笑着将手中的钞票扔向空中,李明拎着手中的酒瓶高举,大声说道,“来,喝酒!”
七八人应声举杯,仰头潇洒痛快的灌尽,而一旁熟知李明过去的小芸将闪动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只觉得有些心疼。
这是一种对时代的恨意,是一种自我毁灭式的反证。这么多年来,李明不喜欢强迫别人,但总是喜欢让别人选择来证明自己是错的,可问题是他从来没输过。
他给了大多数人选择的机会,可就是不愿意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身处深渊想要看试图见光来救赎自己的的人,总是不自觉的沉沦得更深。
小芸有些难过的叹了口气,然后拿过了面前的酒杯,放在嘴边,可一秒,难以抑制的不断干呕声就传来了。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