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换而言之便是全面战争!
更不要说提尔在战争中采取的一系列突破底线的手段,没有人会同意放过他,哪怕是威兰特人自己。
这次的清算恐怕会彻底到亚文特城……
对于这场战争以及南方军团的结局,帕里的心中是悲观的,就像那个装满屎尿的集装箱一样。
不过对于威兰特人的未来,他却是乐观的。
虽然有强迫的成分,但身在馒头港的他确实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亚文特城的工业机器和钢铁不是被用于生产早已过量的装备,如果威兰特人的智慧和体力不是被用于服务于上级的意志而是服务于自己和身边的人,他们本不必经受那么多谎言和苦难。
他打算将自己对这场战争的反思写成一本回忆录,或许能够给后人带来些启发。
至少,再不济也要让他们避免落到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即,被装进充满屎尿味的集装箱,扔到哪片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土地上腐烂臭掉。
帕里很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这么幸运,不但平安的上了岸,完成了思想的转变,还碰到了那么多友善的人。
在他之前还有99支万人队,而在他之后更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全都无一例外地被按进了或大或小的泥潭。
远处传来的汽笛声将帕里的思绪从那本刚刚开始构思的回忆录上拉了回来,只见一艘百米长的客轮缓缓靠近了码头。
那客轮是从西边来的。
帕里并不知道丁宁到底打算给自己看什么,不过还是耐心地等在了码头旁的广场上。
没等多久,舷梯从客轮上放下,一个个风尘仆仆的乘客在船员的指引下踏上了港口。
他们大多都是威兰特人,那标志性的鼻子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不止如此,他们应该坐了很远的船,不止带着鼓鼓囊囊的行李,胳膊上还都挽着一件厚实的大衣或者皮夹克外套。
永夜港在南半球,现在应该在过夏天,所以是从银月湾来的吗?
或者西帆港?
不对——
猛然间,帕里从人群中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脱口而出的大声喊了出来。
“爸!?妈!”
听到那岸上传来的喊声,一些乘客抬起了头,见是张陌生的脸,又将视线挪走。
但有两个人却没有。
走下舷梯的巴泽尔呆愣在了原地,两眼发直的看着站在港口的儿子,浑浊的瞳孔中渐渐盈满了泪光。
“尤里乌斯元帅在上……”
干枯的嘴唇开合着,他颤颤巍巍的默念了一句,随后扔下了行李,兴奋地抡起手中的拐杖,一边向前敲打着,一边加快脚步走了上来。
跟在他旁边的妻子也是一样,那个年迈的女人紧追着老头的步伐,甚至脚步比他更快,三并两步的地奔向了迎面跑来的儿子,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就好像生怕他跑掉了一样。
她咀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又像是在一瞬间说了许多话。
看着比印象中老了好多岁的母亲,帕里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活了二十年,从记事起就没再掉过一滴眼泪,此刻竟是有些忍耐不住。
气喘吁吁的巴泽尔终于走了上来,用拐杖支住了身子,乐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哈哈……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命大!肯定死不了!”
“你这老东西说什么呢!”年迈的女人狠狠地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又将柔软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提尔的人说你遇上了海难,告诉我们节哀顺变,我和你爸都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不管怎么样,没事就好……”
看着两位憔悴的老人,帕里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的。
“妈,爸……让你们受委屈了。”
年迈的女人笑了笑,用很轻的声音说的。
“你娘和你爹没什么委屈的,我们都挺好的,就是你爹不太走运,坐船的时候翻了船,掉进了海里,得亏马洛克舰长把他捞了上来,结果上岸的时候还得了感冒,害得恩人也被隔离了。”
帕里在电视上看见过关于那个感冒的报道,似乎是叫“死剂”。
起初新闻说是针对威兰特人的病毒,但后来发现异族也会感染。
甚至就连一些觉醒者都着了。
“那爹没事儿吧……”
女人笑着说道。
“这老头本来连自己埋在哪儿都想好了,不过多亏了联盟的生物研究所和学院的人,你爹已经挺过去了。”
虽然特效药至今没有研究出来,但只要治疗及时,并且免疫力够强,也是有一定康复几率的。
以老巴泽尔79岁的高龄,能康复只能说是尤里乌斯元帅保佑……
“太好了……”帕里欣喜的情难自已,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