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边运来。
看着那日益上涨的豆价,不少人已经嗅到了饥荒的味道。
他们必须得未雨绸缪地做些准备……
远处还有一些拾荒者想要进来,不过却被一群身强力壮的小伙儿给拦住了。
那些小伙身上穿着短衫,手中拎着棍棒,瘦弱但凶狠,龇牙的样子就像草原上的鬣狗一样。
“滚开!这儿是我们的家!”
“你们这群蟑螂!”
“要么给钱!要么去别的地方!”
那些衣衫褴褛的拾荒者们显然不是这群家伙的对手,有几个掏出两枚西岚币交到这些小伙子们手上,也有些实在掏不出钱或者觉得不值当的,便咒骂着去了别的地方。
另一边,结束祷告的体面人们陆续从地上起身,最后一次告别了这片曾经生活过许多年的土地。
在离开这片废墟的时候,人们向那些拎着棍棒守在废墟旁的小伙儿们点头致谢,感谢他们念在街坊情谊的份上没有收自己一分钱。
而在看向某个鼠族人小伙儿的时候,写在那一双双眼睛里的无不是崇敬和感激。
趴在那儿捡垃圾乞活的本应该是他们。
若是他们当时听信了那个叫维克拉姆的狼族人恶棍,去向那些铁人们索要更多,他们现在恐怕除了一地烂砖头之外一无所有,搞不好还得为几件垃圾和一群从别的街区游荡过来的拾荒者们打起来。
沐浴在那一双双敬仰的视线之下,阿辛朝着他们轻轻点头,但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
他大概能感觉到那一双双感激的眼神背后藏着的其实并不是感谢,而是他们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敬畏,就像他们在面对神灵的时候一样。
当一个伟大的人很难,但模仿一个伟大的存在却并不难,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家伙是什么德行。
他只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和威严,偶尔给与一些小恩小惠,他们就会赞美自己的仁慈和慷慨。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简直太容易了,这甚至是不需要花钱的事情。
而作为报酬,等回家之后他们就会告诉家里的孩子们或者年幼的弟弟和妹妹,让他们不但要像夜晚下的老鼠一样小心谨慎,还要向那个叫阿辛的好小伙子学习,像他一样做个有出息的家伙。
之后甚至都不需要他开口,他们的孩子会自觉地找到他,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对待,并从他这儿要一份能出人头地的活儿。
这些人已经成了他最牢固的基本盘。
或许他应该为自己的家族想个名字了。
目送着那些街坊们离开,阿辛从他们的背影上收回了视线,看向他最忠诚的仆人说道。
“库纳尔,这场战争是我们赢了。”
库纳尔微微愣了下。
“我们?”
这不是铁人和帝国的战争吗?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参战了。
那两天他都和自己的家人们待在一起,按阿辛的要求,待在他买下的位于港口区的仓库。
看着不解的库纳尔,阿辛却是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
“是的,而且不光是我们赢了,整个金加仑港的幸存者们都赢了。”
库纳尔不太理解地看着他,眼中写满了困惑。
知道他在困惑着什么,阿辛淡淡笑了笑说道。
“两周之前,你敢相信一个鼠族人在郁金香街拥有一套两三百平米的豪宅吗?”
那飘在眉宇间的一丝意气风发,倒是与他的年龄有那么些相符,毕竟他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小伙子。
库纳尔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自己的老大就是鼠族人,连忙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
“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我知道,”阿辛并不在意,只是看向总督府的方向眯了眯双眼,继续说道,“两周之前,一个鼠族人的穷鬼绝无可能和那儿的贵族们做邻居,连掏钱的资格都没有,但现在至少有钱就行。”
他一点儿也不心疼被打烂的金加仑港,这儿从来都不是他的家,而是那位陛下的。
倒不如说把这破罐子砸烂了更好,他们好用自己的双手在这片废墟上建一个新的家。
那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和那些吃几顿土就哭爹喊娘的市民们,让他们哭鼻子去好了。反正自己饿的时候,他们也没施舍过他一枚硬币,自己更没有道理要去同情他们。
不过老实说,在看到那些人的反应时,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尤其是当他发现那些失去最多的人非但没有哭鼻子,甚至心思转变的比一无所有的自己还要快时,几乎颠覆了他对那些家伙原本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