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人认为应该立刻开门,至少让一部分人出去,把可能发生倒灌的区域加固一下。
然而仅仅是避难所的居民希望这么做没用,必须由树人们
将这一诉求传达给避难所的管理者—也就是名为树的ai。
树人当然不可能这么做,涌入隧道的湖水非但没有引起他们恐慌,反而让愁眉不展的他们喜出望外。
即便一部分监督认为应该与居民们合作,将这个明眼人都能看见的缺口给补上,但大多数监督还是做出了符合自己屁股的决定—将这个可能会淹没避难所的危机弱化成了一场微不足道的小雨。
只要让“树”相信,它的设计者已经考虑到了西洲湖湖水灌入隧道的可能性,无需对原本已经完美无缺的规则做任何画蛇添足的补充,那么它就会根据既定的规则继续执行原有的计划。
甚至反过来可以利用这一点,让树错误的判断气候复苏速度超出预期,从而依据错误的反馈因素做出错误的决策,将封闭期限继续延长。
由此六十三年变成了七十年。
虽然仅仅是七年,但对于原本已经九十岁高龄的第一代居民们而言,这将意味着他们的葬礼将在避难所中举行,或许永远也无法看到那座齿轮状的巨门打开的那一天。
而对于正值青年的避难所居民而言,这七年可
能意味着他的青春将在避难所中耗尽,过去数年的人生计划和为重建废土而做的准备都将变成一地鸡毛。
八万人的避难所终归还是太小,而100号避难所的空间又过于拥挤,任何一点儿微小的情绪都可能成为塞进火药桶的炸药。
第一次暴乱很快发生了,并且最终以879名普通居民和37名监督的死亡告终。
鲜血让所有人暂时地冷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尸体都被投入营养物质回收装置,变成了生态循环的肥料和营养物质。
虽然以前有避难所居民自然死亡,遗体也会被避难所的生态循环系统回收,但这毫无疑问是最多的一次。
以至于原本不愿去了解的大多数人,都被迫地了解到自己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
尔后又有谣言传出,监督的尸体并没有被送入营养物质回收装置,而是被他们的家人秘密火化。
无论树人们再怎么否认,也已经失去了意义。在所有人都能预见的发展下,树人与工蚁们的矛盾被进一步地激化。
废土纪元的56年,湖水几乎已经淹没了避难所的大门,就在树人们谋划着让避难所永远沉入水中的时候,第二次有组织的起义爆发了。
生物研究站的工程师用三年的时间修改了嘎嘣的基因,养殖场的工作人员通过故意地违规操作释放了它们,吸引了树人们的注意。趁着树人们上蹿下跳地剿灭那些虫子,整个避难所的所有工作车间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了起义。
由于这场战斗投入了大量机械装备,甚至是生物武器,因此这场骚乱的后效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总共七万七千余人在骚乱中失踪或者死去,而这其中也包括645名监督。
最终幸存的监督仅仅111人而铃铛的主人—那个叫克雷格的监督也在其中。
双方的战斗不仅仅局限于枪战和操作着工程设备扭打,还包括一系列的规则武器。
比如,在战斗中树人试图借助树的力量,向工蚁密集的居住区投放催眠瓦斯镇压骚乱。
只不过他们的计划被负责检修排气管道的工蚁提前识破,并用几毫克臭氧骗过了居住区的空气检测装置,被动激活了避难所的换气系统,将瓦斯排到了废土上。
在眼看着即将失去一切希望,工蚁们同样尝试利用了规则的力量,将一部分居民转移到了储存食物的冷库,试图欺骗避难所的生命检测装置,在不出门的情况下达成“24小时内避难所中居民数量不足三千人”的穹顶自毁条件,
将避难所的顶盖掀掉。
然而他们的计划很快便被树人察觉。
眼看着避难所中能检测到的生命信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降,树人疯狂地拔掉了电源—利用他们很早以前发现却没有修复的漏洞,让避难所的聚变堆主动过载停堆。
恐怕100号避难所的设计者都没有想到,五十多年后的人们会玩得这么大。
不过也多亏了这张底牌,100号避难所没有在废土纪元56年变成一座蓄水池。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们切断了电源,导致五万余没有死在战斗中的居民最终死在了冷库中。
整个避难所幸存下来的居民已经不足三千人,树人们不可能启动反应堆,那会导致整个避难所在24小时之内坍塌。
而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办法在180天内快速繁殖到
五千人,就算为了生存抛弃伦理人常,新生儿也得十个月才能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