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推举成年宗室,崔止都不能表示不满。否则他们选出人选,崔止再跳出来说不行,那不是添乱?崔止也给了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不管新主是先主子嗣还是其他宗室子弟都行,然后继续当甩手掌柜。
时局特殊,国主尸体没有停灵太久。
不过双七就决定扶灵下葬。
戚国臣工也紧急抓来一位年纪三十多的宗室男丁继任新主。这位新主在家中风流,被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差点砸懵逼。人在家中坐,王位天上来!世上居然还有这好事儿?
他匆匆上位,立马封了先主子嗣。
王都收到消息的时候,几个有子嗣的男宠还想争权夺利,拥立自己女儿当国主,自己垂帘听政过一把摄政王夫的瘾,奈何前线的戚国文武大臣封锁先主薨逝消息,导致男宠刚有动作,新主人选已经确定。他们不得不被赶出王庭,带着各自女儿被保护起来。
与其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软禁。
新主上位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和谈。
他道:“这一仗先不打了。”
和谈使者两条腿还没迈出城门,康国这边派了使者过来吊唁。戚国正值国丧,康国暂时停了对戚国方面的进攻,一心一意攻打戚国盟友。属于康国的版图每天都在扩张。
新主被推出来刚几天就后悔了。
当国主的新鲜劲儿过去,剩下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他还以为自己捡了大漏,没想到是惹上大麻烦。戚国在上一战损失惨重,现在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要粮没粮……
这一仗还怎么打?
康国想吞西南?
轻轻一嗦,都不用费劲儿嚼。
国主想用缓兵之计,先服软示弱换取生存空间和时间,用利益稳住康国。给他几年时间缓过来,届时再图谋其他。这个念头不能直接说,迫不得已,新主只能找上崔止。
崔止依旧跟新主打太极。
别问,问就是他病得厉害,脑子罢工。
新主吃了两次闭门羹,正准备去吃第三次,他看到了康国方面派来的吊唁使者,立马打消登门拜访念头,内心涌起被愚弄的恨意。
无他,使者姓崔,崔氏的崔。
崔止二子,崔麋!
一时间,灵堂安静得针落可闻,不论文武,皆面露仇恨,恨不得将崔麋斩杀灵前!
“这位使者瞧着好生面善。”
一边说,一边用余光观察崔熊表情。
“确实面善,记得在崔公府上设宴之时见过。说起来,崔公二子似与使者同名?”
崔熊面不改色道:“正是家弟。”
崔麋冲崔止拱手施礼:“见过父亲。”
又冲崔熊道:“见过大兄。”
戚国文武包括新主都面容扭曲。
一副不慎吞了苍蝇的模样。
崔止父子从未提过崔麋效忠康国!
崔氏父子三人当众坦荡承认彼此关系,这倒衬得其他人里外不是人了。崔止儿子投奔了康国又不能证明崔氏也投奔康国?世家子弟多头下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两条腿长在崔麋身上,崔止还能管他效忠哪位主公吗?
崔麋可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
他现在代表主公沈棠,给对手上香。
拈香敬拜的时候,崔麋眼前闪现的却是其他画面,心中颇为感慨——他见过戚国国主十几种不同死法,也见过她活下来的未来,唯有眼前这种,他的大兄是安然无恙的。
崔麋恭敬将香递给内侍,再行拜礼。
内心念念有词,给戚国国主超度。
【死道友,不死贫道。】
【跟兄长相比,您还是安歇吧。】
如果是其他使者前来吊唁,可能有性命之忧,但崔麋却安逸得像是回了家,大摇大摆出入也不担心小命。他刚坐下想喝口茶,茶盏就被一只手夺走:“大哥,我的茶。”
他长途奔袭早就口渴了。
崔熊道:“先别喝,先回答。”
崔麋只能收起软成面条的不羁坐姿:“大哥想问什么?其他都好说,大嫂别问。”
崔熊被噎了一下:“二麋!”
崔麋苦口婆心:“大哥,你清醒一些!”
崔熊道:“我总该找她问个清楚,我跟她这些年算什么,她难道从无一份真心?”
“算你倒霉。”
崔熊:“……”
崔麋叹气:“听弟弟一句劝,她不是合格的宗妇,当宗妇也太暴殄天物。说句僭越的话,大哥你需要一位贤内助,一个跟你脑子差距不大还愿意将你视为人生第一的。”
大哥在那位心里都挤不进前十。
崔熊张了张嘴:“……可是……”
他没有想让对方当个纯粹的宗妇,也不准备将人约束内宅,这些二麋难道看不出?
毕竟是亲兄弟,有些话不用张嘴说也知道彼此脑中的想法:“我当然能看得出!但你看上的这位不同啊,我真怕你哪天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