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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仰无愧,你忍心身后名因郑乔而毁?”

青年口中的“宴名士”指的是宴安之父。

宴安道:“但父亲临终前也没放下他……”

青年听到这话就知道劝不动了。

他道:“既然如此,罢了罢了,我是说不动你——日后,你跟在郑乔身边尽量小心,不要跟他对着干。他泯灭人性,不复从前。对你这个师兄还有几分情谊,难说!”

雅间内空气安静。

唯余烛火燃烧的噼啪爆鸣声。

宴安不死心,又问:“帮我也不行?”

不隶属于郑乔,只是帮他,不行吗?

青年摇头:“一样的,必输无疑。”

宴安彻底死心。

不过,有些还是能谈谈的,例如当今大陆西北的局势。郑乔一番骚操作,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宴安花了不少时间去理清楚。了解越深入,越明白此时的郑乔已经走到了悬崖。

只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但,宴安还是想赌一把。

思及此,他不由得苦笑。

他总劝青年不要沉迷此道,却不想自己才是最大的赌徒,还是几乎看不到赢面的赌局。

青年也提了几条建议,倒是跟青年设想不谋而合——兵行险着,先搞定彘王为首的叛军,转过头再解决养大野心的割据势力。

至于北漠和十乌……绝不可掉以轻心!

二者的威胁远胜彘王叛军十倍!

也不知郑乔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会下这么一步烂棋,与这俩鬼东西沆瀣一气!

宴安只得保持沉默!倘若郑乔不是他师弟,他也会骂。

光骂人不喝酒没劲儿!

青年拍手示意花船小厮端来新的酒水。多年未见再重逢,不好好喝几杯怎么行?

今日过后,此生还不知有无再见之日。

宴安看着青年一杯又一杯清酒下肚,倏忽想起来某些细节,关心问道:“你方才说你准备连夜离开,可是有去处了?”

青年:“还没,到处看看。”

宴安内心暗叹。

倘若郑乔没变成如今的模样,或者说攻下辛国安心治理,老朋友未必不会留下来。

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青年又道:“我打算去四宝郡看看。”

宴安道:“四宝郡?”

青年笑道:“彘王两个跟郑乔一个德行,不用考虑。不过那些被郑乔一纸诏令勾出野心的势力,可以看看。或许有对胃口的。”

宴安摇头:“这赢面太小了。”

郑乔好歹还有国土、兵马、完整的班底,若能醒悟改正,在大陆西北站稳脚跟很容易,反观那些势力则是昙花一现。老朋友在这些人身上下注,怕会输得血本无归。

青年道:“总得试一试。”

宴安:“……方才是谁说不会赌命?”

青年自信满满道:“我一旦下注,必赢!”

宴安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他要是能赢,当年裸【奔】回家的是谁?

青年余光看到宴安脸上的怀疑,心下有些心虚——好吧,他承认自己有嘴犟的成分,说得信心满满,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底。但这是他的错吗?明明是文士之道的错!

旁人的文士之道,哪个不正儿八经?

偏偏他的文士之道就是“逢赌必输”!

是的,没有看错。

他的文士之道就是逢赌必输。

让一个将“赌”视为人生一大爱好的人,获得“逢赌必输”的文士之道,青年感觉到了命运施加在身上最大的恶意。不过,这世上没有真正无用的文士之道,凡事有得必有失。

青年垂眸看着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的文心花押,似有某种暗流在眼底深处涌动……

逢赌必输?

反着来,不久就是逢赌必赢嘛。

二人推杯换盏喝得尽兴。

待天色微亮,宴安忍着几乎要裂开的头疼从宿醉中醒来,发现老朋友已经离开,只留下厚厚一封信。他仔细看了看,轻笑。

老朋友虽然没答应帮他,但留下的信函已经将郑乔帐下能用的、不能用的、能信的、不能信的……乃至个人脾性忌讳都写了下来。

这些内容可不是“有心”就能弄到的。

这证明——

老朋友曾认真考虑过郑乔。

只可惜,郑乔实在太让他失望,入主辛国后的每一桩事情都在人雷区上踩踏!

青年不可能将唯一一次下注落在郑乔身上,更不可能将性命交托出去,但毕竟是耗费大量精力的心血,留给宴安刚刚好。

青年带着包袱以及书童,踏着晨雾离开这片土地,往四宝郡而去——这场蓄力已久的风暴已经到了临界点!几乎是前后脚,不少收到风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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