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1:孝城乱(四十一)【求月票】  退下,让朕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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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但假的就是假的……兴宁师兄毕竟不是孤,有些事情,也无法与孤感同身受。”

“以前怎么披,你现在继续披回去!”

郑乔陡然严厉:“孤念在同门师兄弟的旧情份上才纵容你一二,宴兴宁,别逾矩了!”

宴安微怔,语气和缓道:“国主恕罪。”

郑乔碰了个软刺,有火无处泄。

他道:“孤作为国主,不需要任何人在身侧指手画脚教孤怎么做,只需听孤怎么安排……倘若师父还在世,也一样!宴兴宁,同门师兄弟一场,孤不希望手上沾你的血。但你真不识相——多一条人命,也不是不可以!”

宴安却是心痛地看着他。

他最愧疚的,大概就是这位师弟。

当年,若是他和父亲再坚定一些,找借口将郑乔带出去游历四方,只要远离辛国王室,或许能阻止当年那些事情发生。

至少,“女娇”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冠不到郑乔头上!偏偏父亲对辛国国主的节操有一丝丝幻想,以为上了年纪的国主还是年轻时英明睿智的君主,再混账也有底线分寸。

他则是轻信于人。

结果却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往后一切证明了——郑乔真的是庚国王室“根正苗红”的子嗣!一旦放开世俗施加的道德约束,便能释放出破坏力惊人的恶兽。

宴安明知师弟做了无数错事,仍希望郑乔能收手,重归正途。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不过,现在的郑乔不是他能说动的。

郑乔跟他最大的分歧在于——

前者认为自己是国主,蝼蚁没资格评断他行事善恶。即便评断,也该以他为标准。

他说善便是善,他说恶便是恶,他说对就是对,他说错就是错!

一切唱反调的——

都该死!

正因为看透这点,宴安才更加心痛。以前那个谦和恭顺甚至有些胆小的郑乔,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自大又荒唐的模样?现在的他,肆意玩弄他人性命,以残酷血腥为乐趣。

不顾天道人伦、礼义廉耻、孝悌忠信!

宴安无力揉着眉头:“好,臣识相。不过,国主能否为臣解惑——为何那样对待王姬?”

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孝期刚过。

顾不得太多,匆忙收拾行李上路。

郑乔痛恨辛国王室其他人,这不意外,但连王姬都这般痛恨乃至下毒手,实属出人意料。作为郑乔最信任的师兄,他知道郑乔年少时不少不可言说的心事,其中便有王姬。

他这位师弟极喜欢那位王姬。

郑乔笑道:“孤以为兴宁要问什么呢。”

宴安看着郑乔,只觉得不真切。

郑乔不觉有异:“孤不是说了?人是会变的,孤变了,王姬自然也会变。她以前温柔良善,连孤这种人都能尊重对待。不过那是以前。孤可是亲眼看到以前连蚂蚁都不敢踩、受伤鸟雀都不眠不休照顾的王姬,一怒之下要了宫人性命,因为那宫人偷穿她的新鞋。”

其实也没毛病。

宫人这么做的确是该死。

但追根究底就是一双鞋而已!

王姬自小受宠,莫说一双她可能穿一两次就不再穿的鞋,便是每天不重样,穿抵得上百姓数年嚼用的锦衣华服,也够她穿一辈子!一双她未必喜爱的鞋,何至于要人一条命?

但外人都不觉得王姬有错。

那名宫人也的确该死。

郑乔又笑道:“不过,无人在意这种小事,世人只记得王姬忍辱负重,为了辛国王室,她不敢死、也不能死!我要她什么时候死,她什么时候才能死!她做的事情跟我做的事情没有本质区别。即便有,那也是小恶与大恶!怎么,小恶便不是恶了吗?小恶能忽视能原谅,大恶就不能理解了吗?”

宴安张了张口,低声道:“大节无亏。”

郑乔反问:“大节无亏,小节不拘,宫人的性命在师兄看来只属于‘小节’吗?”

宴安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乔稳了稳心神。

自从他不再压抑自己的脾性,火气越发难控制了,即使他知道宴安此行是希望他好。

还是那句老话——

他不需要人指手画脚。

除了国主,谁敢说自己一定是正确的?

宴安又委婉劝他修身养性,克制脾气。

被郑乔断然拒绝!

“孤不需要!以前寄人篱下、任人鱼肉,要端着笑脸,学那楼姐儿卖笑才能讨得一丝欢心,过得稍微像个人。但现在,孤是国主!这片国土上的人得仰着孤的鼻息过活!”

在宴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笑了笑。

“要是不想活了,他们可以去死啊。”

夜幕渐黑,宴安从宫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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