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文陪着自家老板回到办公室。
老板走的很慢,周从文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周从文心里也有很多腹诽,比如说老板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考虑情绪的事情。
太忘情,这难道不应该么?
医生么,就不应该把自己代入进患者的世界里,客观公正的去评估病情、衡量风险。
在理性客观的斟酌后决定手术到底能做不能做。
这是一名老医生被生活与工作盘了无数年后形成的本能。
而老板可倒好,像是一个愣头青似的直接冲去,甚至还有一种很强烈感同身受的“错觉”。
周从文心里有些苦逼。
自家老板还真是很麻烦。
他一路看着视野右角的系统面板心中愁苦。
系统盖章认定不要去碰的手术,老板竟然还在执着,试图解决问题,有一个大圆满的结局。
唉。
周从文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老板的背影和系统面板的任务似乎重叠,他已经看到了一个悲催的未来。
算了,大不了手术失败,马带着老板去美国,周从文心里拿定了主意。至于912这面的烂摊子都留给邓明,不管不管。
虽然临阵脱逃可耻,但周从文还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周教授,您叹气……”肖凯低声问道。
周从文一怔,自己叹气出声了么?
“手术的确是难做,我最近几年的精神头也不够。”黄老背手弓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轻声说道,“但还是有可能的,即便是手术失败,也总比人今天就没好一些。”
“……”周从文沉默。
老板虽然精神头是差了一点,但听力、视力都没问题,牙口也好。
有时候周从文都羡慕自家老板,自己要是八十……不,七十岁的时候有老板的皮囊坚韧,也就知足喽。
可是他的脑子似乎是真的糊涂了,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周从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周从文,你跟我来。”黄老打开办公室的门,只叫周从文,肖凯知趣,站在不远处准备离开。
周从文随着自家老板进了办公室。
“你的畏难情绪是怎么回事?”黄老坐下,悠悠的看着周从文,“出事有我但着,就算是真的有问题,患者家属不理解、不依不饶,甚至闹出人命,我一把老骨头也够用。”
周从文真想用头撞墙。
老板说话的时候他清晰的看见视野右角的系统任务闪烁着光芒,比之前更亮。
系统在提醒老板肯定要遇到事儿……周从文嘴里苦涩。
他沉默了几秒钟,深深叹气,“老板,不能等分娩要做宫内手术的话难度也太高了,国内没有先例,我们无迹可寻国外……这不是咱的专业,我之前也没接触过。”
“废话。”黄老低声斥道,“没接触过,现在人民群众有……”
“老板,您别说人民群众,我心里腻歪。”周从文也很不高兴,直接顶撞自家老板,“平时说这话的人大多都是什么样,您是知道的。”
“你!”黄老瞪眼看着周从文。
周从文梗着脖子,用倔强表达自己的不满。
“患者有需要,怎么办?”
“癌症患者更多,需要更大,我认为我们要把精力放在的治疗。”
周从文就不信自家老板在电车难题这种满满悖论的辩经能说过自己。
自己不要脸起来,一定会比老板没有底线。这种事儿么,肯定是谁没底线谁赢。
“周从文,你……”
黄老抬起手,手指有些哆嗦,指着周从文。
周从文心里有些不舒服,老板很明显是动了气。可是视野右角的系统面板就在那,周从文的认知中这就是催命符。
哪怕是在未来更严峻的医疗纠纷20、30年代,周从文也没见系统颁布过这样的任务。
虽然心里坚决不想做这台手术,但周从文还是担心自家老板生气伤了身体。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握住老板的手,把颤抖的手轻轻放了回去。
“老板,做,咱做还不行么。”周从文无可奈何的说道,就像是面对自家不懂事的孩子。
老小孩,老小孩,还真是这样,周从文心中愁苦。
柳小别怀孕,周从文曾经无数次设想孩子长大、叛逆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办。
但他没曾想到首先要面对的竟然是自家老板的“叛逆”。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患者就在那,不治病的话要咱们医生干什么!”黄老沉声道。
“知道知道。”周从文敷衍道,“老板,交给我吧。您老人家年纪已经大了,说实话这种手术真心不适合您。”
“!!!”
黄老抬手。
周从文没有像往常一般乖巧的躲开,而是斜睨老板的手。
黄老的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