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医院,胸外科,陆天成蹲在地上看着胸瓶,满脑门都是黑线。
胸瓶里的液体黑乎乎的,仿佛会量子波动,不知不觉见已经从胸瓶里窜到陆天成的头顶。
他怔怔的看着胸瓶发呆,患者的胸腔怎么引出来的是这玩意呢。
上班十几年,陆天成几乎每天都看胸瓶,他从来没见过黑漆漆颜色的胸水。
陆天成的第一个念头是血性胸水,因为大量铁血黄色沉积的巨噬细胞出现,溶血导致引流出来的液体是黑色的。
可血性胸水他见过,根本不是这样的。
胸瓶里的液体也很难用溶血反应来描述,因为虽然都是黑色,但黑与黑还不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陆天成像是上卫生间没带纸一样,无可奈何的蹲在地上看着,一遍又一遍的琢磨,但却找不到答案。
“陆医生。”患者躺在床上看陆天成的姿势别扭,开始有些感动,但陆天成一动不动、还不说话,他越来越紧张。
“啊?”过了几秒钟,陆天成才应了一声。
“我的胸水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呢?”患者问道。
陆天成抬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先引流,等引流差不多拍个片子看看。”陆天成含糊其辞的说道,并没直接回答患者的问题。
总不能当着患者的面说自己不懂吧,要是那样的话得多虎。
陆天成百思不得其解,叹了口气站起来。
他蹲的时间有点长,站起来后双腿发软,一下子差点没摔到地上。
满脑门黑线与问号的走出病房,陆天成看完后愈发糊涂,他对患者的病情没有一点判断。
“咚咚咚”陆天成敲响祝军的门。
“师父,是我。”
“进。”
“12号患者胸水还是黑乎乎的。”陆天成用最简单的方式回报道。
“观察看看,别着急。”祝军一早查房的时候看见了黑色的胸水,不过他不动声色,什么都没说,更不会蹲在地上观察。
“哦。”陆天成叹了口气,看样子祝主任也不知道。
他瞥了一眼,祝主任戴着花镜正在看书。
原来师父没闲着,也在找答案。
陆天成无奈的转身离开,他没有再去病房,也没去医生办公室,而是来到值班室脱了白服和鞋子躺在床上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遇见过的临床症状,外科书里也肯定没有描述,陆天成很快就放弃自己寻找答案。
他摸出手机,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拨打电话出去。
“这么高的辐射!真特么的!赶紧摘下来给工作人员,别逼我报警!”
李庆华的声音传来,把陆天成吓了一跳。
温文尔雅的李庆华很少会如此严厉的说话。
“庆华,怎么了?”陆天成马上问道。
“稍等啊,我这面有点事情处理,一会给你打过去。”李庆华和陆天成说话也比较随便,手头有事,解释了一句便挂断电话。
陆天成能感受到李庆华那面的繁忙,他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原本以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因为一场大病丧失了争雄的心,蜗居三院,就为了一个主任的行政级别。
李庆华自甘堕落,陆天成一直认为自己是捡了个便宜。
没想到李庆华去三院后非但没有堕落,反而干的风生水起,带给祝主任的压力越来越大。
陆天成的心情有些复杂,他默默的拿着手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电话打过来。
“天成,不好意思啊,我这面有个患者被人骗了,弄了一块说是开了光的石头,结果那玩意的辐射超标300多倍。”
“”陆天成一怔。
“戴着那块石头,相当于每天拍200多个胸片,这不扯淡呢么。患者戴了一天就开始流鼻血,幸好发现的早。就这,还跟我一顿喊。”李庆华不是在抱怨,而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你那挺忙的。”陆天成道。
“还行,这时候不忙,一般都是周末请陈老师来的时候比较忙。”
“庆华,我这儿遇到个事儿,问问你。”陆天成把黑色胸水的事情说了一遍。
“黑色胸水?不是沉淀的血性液?”李庆华疑惑的问道。
“应该不是,血性液咱们见多了,肯定不是那个颜色。溶血反应也不像,我想不懂。”陆天成实话实说。
“稍等,从文你说什么?”
周从文!
陆天成的眼前出现了三院那个年轻小医生的样子。
“肿瘤标志物,黑色素瘤?可能性大么?”李庆华的声音很轻,有点遥远,应该是放下电话在和周从文对话。
陆天成竖起耳朵,仔细听那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