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头还在不忘挑拨离间,秀家看着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等人听到长宗我部元亲的彩虹屁颇为受用的表情,恨不得把两人直接踢出本阵反省。
“宫内少辅,如今可后悔当初的举动吗?”秀家撇了撇嘴,把心中的不快扫到一边,继续追问道。
“什么举动?在下当真不知长宗我部家哪里恶了殿下,让殿下在本家已经投降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对本家冈丰城进行强攻?这就是羽柴家对待盟友的诚意吗?”
长宗我部元亲故意把这段话说的非常响亮,即便是幕府外驻守的武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自己与花房正幸对视一眼暗道“果然还是来了啊。”
秀家用余光扫视在场的诸位大名面部表情,果然许原本对此事没什么情趣的四国豪强,此刻都故作镇定,实则竖起耳朵仔细探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秀家本来被元亲与信亲之间的父子情深,元亲与亲泰之间的兄友弟恭深深感动,想要在稍加处置之后,留元亲一条性命,如今元亲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着实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一刻,秀家抛弃了幻想,真正动了杀心。
长宗我部元亲其心可诛啊!他这是堂而皇之的离间羽柴家与四国豪强之间的关系,动摇羽柴家在四国的统治根基啊!
被气的上火的秀家就要作势命人把元亲拉出去处死,却被一旁的花房正幸拦下。
“殿下,宫内少辅就想看你这个气急败坏的模样,您杀了他这个事情彻底说不清了。届时你才是真正的败的一方。”
花房正幸眼疾手快抱住秀家,一手伸出将秀家举起的手缓缓拽下,在花房正幸的规劝下,秀家逐渐冷静下来,看到元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其实已经判了这个男人死刑,但是花房正幸说的对,不能在这里,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弄死他。
“宫内少辅腿疾有恙,还是应该找军议细看一下,万一留下暗疾,去见大纳言时候可就不太体面了。”
秀家在冷静下来之后,明白自己不能中了元亲的圈套,正好可以借着他又腿疾的借口将他的处置缓上一缓。
但是秀家和元亲不可能永远就这么蹲在土佐,索性可以讲元亲以献俘的名义带到京都去面见秀吉,最后在秀吉面前两边证据摆开再辩上一辩,也不知长宗我部元亲有没有这个胆量把他话再说一遍。
虽然大家在投降时候,给主家献上的知行和军役状都会动点手脚,可是像你这样直接把土佐吞下的还真是第一回见。前文已经说过,这一个罪责就是你长宗我部元亲隐匿军丁,意图不轨。
事情败露之后又关闭城门,妄图据城死守。这就是你的长宗我部元亲的第二条罪责抗拒天兵,谋反罪是做实了的。
什么?你三番两次派人出来洽谈,而且当时两边还没有正式签订盟约?我说你是就是,哪来的这朵废话。
第三条罪,是在前两条之上,诽谤上官,离间同。条条都是死罪啊,你以为你长宗我部元亲逃不掉吗?
不要觉得你元亲抵抗的是秀家的四国讨伐军,最后大不了再投降一次罢了,你可是先前已经投降,还要做小动作被抓包出来的。
往大了了说,长宗我部元亲的抵抗,看似是针对秀家,其本质是挑战秀吉这个未来的“天下人”的权威。
届时,让你切腹自己都算是对你好的了,秀吉对于此事处置的案例,请参考历史上烹杀石川五右卫门。
那么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秀家不直接在这里公布元亲的问题,而是选择回到大坂向秀吉回报后再对峙呢?
因为秀家对土佐土地和军役的数量,全部来自前世对于此事的记载,他自己是没有切实证据的!
前面与谷忠澄和长宗我部信亲对话中,提到的一条赖房与细川政元的书信是秀家口胡的。应该说历史上确实有,但是秀家没有见过。
如果秀家此刻向众大名宣称长宗我部家知行造假,手中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毕竟每家真正的土地情况数据,只有他们自家才有。
你要是说你是提前派遣密探采集的信息,那会对你大义的名分造成毁灭性打击,证明你就是早有预谋四国的土地。
但到了大坂就不同了,土佐这边真实的数据会由检地奉行上呈秀吉论断,届时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届时长宗我部元亲逃不过处死,长宗我部家免不了改易的结果。秀家就会从加害者身份变为被元亲冤枉的受害者形象。
届时秀家非常大度的表态不会追究元亲污蔑的责任,并且假装要为元亲求情,完全可以顺势收拢部分长宗我部家的家臣武士,填充本家底层家臣实力。
什么叫“杀人诛心”,就是要暗搓搓的害死你全家,你还以为我是帮你们说话的,还得赶着上来感谢我。
心中有所定计的秀家根本不给元亲思考的时间,直接命令外面戍守的武士进来“将宫内少辅抬下去,叫军医好生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