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沟塬剩下乱糟糟的三个营,一会儿烧水一会儿做饭,突然间这仨营也拔营而起,从另外一条也嗖地一下没影儿了。
让城里头仨人别提多迷糊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张振。
他扶着城垛挠挠发巾:“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派人告诉大帅围城军队四散而走,三营向西、两营向南。”
“再给乾州的张部堂说一声,让他小心别被山里钻出来的贼人掳去。”
刘承宗的主力军队其实就像张应昌想的那样,此时已渡泾河抵达三原县郊外,离耀州非常接近。
张应昌只要再晚撤走两个时辰,到时候就想走都走不掉了。
行军中的刘承宗见到了任权儿和紧随其后的杨彦昌,不过行军路也没机会多说,将两营暂编中军之下,便下令继续进军,想着赶到耀州再一叙多年别离之情。
此时收到张振的消息,听说另外三个营也拔腿就跑,在马背持缰笑道:“他们倒还挺聪明,知道跑。”
实际他的大军行进,在西走山路的明军探子眼中一览无余。
大股兵马带着秃鹫向北进军的情报,报告到曹变蛟等人处,三名将领各个心惊,都从心中生出逃出生天之感。
尤其是张应昌,看着黄昏下的山路,简直是心有余悸。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当天夜里,三营驻扎在石门巡检司,到的仓促只是露宿山塬野外。
第二天早起来,曹变蛟一个满编营,就剩下半个营的士兵,这帮人睡醒了还神情复杂满脸懊悔。
一宿五拨巡夜士兵,全没了。
小曹将军一脸迷糊,百思不得其解。
反倒是张应昌和贺人龙那俩营一点儿事都没有。
张应昌看还剩一半的平凉营,听着侦骑报告,说按照足迹,那些逃兵应该是往耀州方向跑了。
他说:“算了,赶路要紧,先到邠州再就地募兵补充人马。”
随即拔营,走了没半个时辰,,曹变蛟就又骑马撵来了:“将军,不行了,让贺将军殿后吧。”
张应昌寻思不应该啊。
杨彦昌都走了,我们这个军队除了贺人龙,就不该再出诡异的问题了。
如今人家贺人龙带着延绥军在前边,走得好着的,一点儿意外都没有。
怎么就你事儿多呢?
曹变蛟也不想啊,可是这殿后殿的,兵快跑没了。
就翻个山梁子的功夫,一转眼又五个百总没有,回头去找,那辽兵出身的把总被捆树吊着呢。
兵都走了,说投奔大帅去了。
现在他那个营,还剩一千人手,但几个关宁军出身的军官是人人自危。
还殿军?
再殿下去他们就没了。
张应昌只好让曹变蛟率领一千军士当先锋,把贺人龙叫回来,让他殿后。
贺人龙又是那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死样子,老大不情愿,但听说了曹变蛟的惨样子,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还真别说,贺人龙这次殿后,让张应昌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沿途走得非常安稳,甚至还经常派人到中军帮忙安置营地、烧火做饭。
除了士兵有小偷小摸的习惯之外,极为可靠!
直到渡过泾河,那河西就是邠州城了。
张应昌一回头,贺人龙正在泾河东岸给他拱手呢。
这孙子没渡河,带兵往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