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队的兵了,如果有本事,举家迁往河湟,给我当个练兵官,我愿授其千总之职,干个几年练出几营兵。”刘承宗抬手,指指天上:“过些年风调雨顺,我准他们三品致仕。”
“若没本事,就趁早在家歇着。”
李鸿嗣一听这话,心中稍稍放心,连忙抱拳行礼道:“那我替三位老将军多谢大帅恩德。”
三个万历年间从军的老将军,本事肯定都有,练兵不在话下,他只是担心刘承宗不管他们,如今既然说了授予千总之职,哪怕官职稍低了点,好歹也是元帅府承认的官身。
最关键的是不用出兵打仗,只是练兵官,这对武将来说是最安全的待遇了。
“要干活的。”
刘承宗摆摆手,转而看向李鸿嗣:“他们仨就不说了,你、林成栋、赵之瑞,去宁夏都能接着做官做将,都不走了?”
这都是甘肃总副参游的高级将领,简直是攻略甘肃给的人才储备大礼包。
李鸿嗣摇了摇头,面色如常,但心底发苦,张开嘴顿了顿才道:“甘肃,太远了。”
他为大明打了一辈子仗,东征西讨,从未考虑过投降,即使刘承宗在甘肃势如破竹,都没想过,因为戎马生涯太忙,一不小心人就死了,根本没机会想东想西。
直到困在凉州九个月,九个月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人的心里长了草,即使是他,也不禁思索起了前路——自然没思索出结果,前途非常渺茫。
他投降元帅府,并不是因为兵粮耗尽,而是因为如今甘肃的总兵、副总兵,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如果真死在这场战争里,没准还能换个皇上设坛祭祀,可如果活着回去,甘肃沦陷的锅肯定要背在身上,到时候生不如死。
而赵之瑞、林成栋等人,投降元帅府的原因跟他不一样。
他们为了对抗刘承宗,一败再败,死了那么多人,退到凉州城里坚壁清野,忍饥挨饿九个月,想尽办法筹粮,被父老乡亲戳嵴梁骨,战马驴骡连耕牛都杀了,等待朝廷援军发起反攻:为了什么?
因为刘承宗是叛军,是敌人;也因为总督洪承畴说了,他们守住凉州,今年春天要反攻。
甘肃就是再远,二百七十多天,就算一天只走十五里地,哪怕援军在福建也该走过来了。
好,甘肃太远了,没有援军了。
可去年后金入寇宣大,元帅府出兵了,应朝廷之邀出兵了,无惊无险地借道宁夏出兵了。
直到贺虎臣跑到凉州城下招呼他们一起去打东虏,城上的军兵都没人信,甘肃这么远,朝廷的援军都过不来,你们怎么可能跑到宣大去呢?
但他们真去了,青海的援军去到了宣大防线,蓟镇的援军也去到了宣大防线,整场反击战打得很漂亮,可是那和甘肃有什么关系?
说实话,听见李鸿嗣亲口说出‘甘肃太远’四个字,就连刘承宗都有点于心不忍,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甘肃离北京太远,他们是被放弃的那一个,甚至,是被背叛的那一个。
“朝廷处处都用兵,恰逢东虏入寇,顾不上甘肃……唉。”
这话不是李鸿嗣说的,而是刘承宗开口,他叹了口气道:“世事艰难,我不是安慰你,也不可能安慰你们,诸多甘肃将军愿意投奔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不想骗你。”
刘承宗对李鸿嗣道:“明军在宣大边外,和我的漠南都督府交手了,宁夏那边也打过几仗,他们也不算背叛你们。”
李鸿嗣先前的心情还有点低沉,突然听到刘承宗这么说,直接被逗乐了,他实在难以推测刘狮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安慰自己,情不自禁笑出一声,随后才收敛笑容正色道:“大帅不必安慰我,我是陕西来的客军,他们才是甘肃人。”
正是因为李鸿嗣是客军,他才更客观地看见朝廷在西北的空虚与疲弱,以及……在朝廷眼中,西北根本无法与北直隶、辽东相提并论。
想到这,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才提起精神对刘承宗道:“大帅,在下有个请求,万望大帅恩准。”
“你先说。”
“陕西如今情况大帅也知道,那两千想要离开的军兵,大帅能否准其随柳绍宗携兵甲离开?”
“携兵甲离开?”
刘承宗稍加沉吟,缓缓摇头。
李鸿嗣见状连忙道:“他们把枪炮留下,只携铁甲兵衣,弓刀六支箭,大帅,总得带些东西傍身啊。”
留下枪炮?
刘承宗没忍住,转头不禁莞尔,那柳绍宗祖上是永乐年间的燕山护卫百户柳升,积功封安远侯,建立世上第一支常备枪炮部队,神机营。
让他率领的军队留下枪炮,属于是把老祖宗的东西都留下了。
不过刘狮子并不在意这些东西,随着日月山兵工厂的发展壮大,新造军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