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汗于不顾,自然希望大汗早日升天,由硕垒以武力宣布继承汗位大统,统帅更多的部众,抵抗金国对蒙古的鲸吞蚕食。
其实在外面,人们早就把衮布称作左翼汗、把硕垒称作车臣汗,但实际上衮布到现在也没继承汗位,而硕垒依照传统的称号其实是达来彻辰珲台吉。
忽里台大会无法顺利召开,衮布就无法继承汗位,硕垒则以珲台吉的身份管理左翼,但名不正言不顺,右翼不认他,右翼的汗王素巴第就成了喀尔喀左右翼的盟主。
在只有衮布受伤的世界里,大家发现不召开忽里台大会也没啥不好,衮布继位的事就这么尬住了。
所以其实喀尔喀给刘承宗上贡没少人,左右两翼的事,素巴第和硕垒就能说清。
甚至于喀尔喀蒙古给刘承宗的贡礼规格,极为隆重素巴第亲自来了,带着只有十五岁的硕垒次子巴布。
作为漠北蒙古名义上的统治者,素巴第不该出现在这种两个势力初次交往的场景中。
其实此时此刻他们派出使者,就已经是对敦塔兀鲁斯的岱青契丹汗给予最大的尊重,足够奠定双方友好相处的基础。
只不过这次进贡,对喀尔喀而言并非仅仅友好就够。
就在素巴第启程之前,喀尔喀三部首领收到了敦塔兀鲁斯受卫拉特拥戴、要求蒙古归附的诏令。
说起来衮布应该感谢刘承宗,如果没有这封信,他继位的事应该还会尬住很久。
全靠着卫拉特拥戴中国汗的事,素巴第别无选择,召开了僵局很久的忽里台大会,在大会上提议由衮布继承左翼汗位,作为妥协,硕垒被部众推举为车臣汗。
但为了遵循传统,硕垒必须拒绝接受,将部众的要求呈交给继承左翼汗的衮布,经衮布批准,再称车臣汗。
这样程序上就没有问题了。
素巴第之所以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他已经能预见漠南正在酝酿一场战争,一场东西碰撞决定命运的战争。
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在素巴第看来,无疑是一场滑稽的悲剧,因为战争双方一边是汉人、一边是女真人,最终决定的却是蒙古人的命运。
作为蒙古硕果仅存的独立联盟喀尔喀本来不是联盟,但素巴第需要有一个能支撑战争的联盟,所以他愿意让衮布和硕垒同时称汗,保持右翼的实力优势,并将三汗糅合为一个蒙古联盟。
只有喀尔喀三个掌握权柄的大贵族齐心协力,才能把把喀尔喀这个蒙古硕果仅存的独立联盟作为参战者推上战场。
素巴第认为这场战争,喀尔喀躲不开逃不掉,最终的战役一定会在丰州滩打响。
那里是中国、金国、喀尔喀三方交汇之处,有着全蒙古最富裕的土地,也拥有全蒙古最像样的防御工事既归化城,这意味着谁占领丰州滩,谁就能控制整个蒙古。
三个喀尔喀实权派对这件事的看法不一,相同点在于都不愿受制于人。
左翼汗王衮布胸无大志,认为喀尔喀不必理会金国和中国的任何邀请,同样也不必理会察哈尔汗庭的事,拥兵十万的喀尔喀联盟可以关上门来置身事外。
右翼汗王素巴第的看法偏向软弱,认为他们可以在不承认汉人继承蒙古大汗遗产的条件下,跟中国汗刘承宗达成联盟,一起对付已经占领归化城的后金。
这主要是因为喀尔喀右翼比邻卫拉特,金国能远征喀尔喀,素巴第觉得打不到右翼,但刘承宗是实实在在能让卫拉特征讨喀尔喀右翼。
因为新仇旧恨、卫拉特投奔新主,可以预见将来几年必然会空前团结,四面征讨进行扩张,向哪儿扩张?
向喀尔喀右翼扩张。
素巴第倒没有很畏惧卫拉特。
他们跟卫拉特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只不过如今的局势,已经不允许喀尔喀再跟卫拉特开战了。
本来素巴第是想跟准噶尔的巴图尔珲台吉达成协议,不过如今既然有刘承宗这么一个人物,素巴第认为自己亲自过来跟刘承宗谈比较好。
如果刘承宗能约束卫拉特,那么双方便能相安无事,免除右翼的后顾之忧。
刘承宗若不能约束卫拉特,那情况更好,不是小好,是大好。
那说明这个汉人汗王掌控力不足,到时候他可以跟刘承宗一起讨伐卫拉特,趁机吞并卫拉特的部众、扩张喀尔喀的地盘。
车臣汗王硕垒则没有素巴第的顾虑,也看不上衮布那种毫无责任感的行为。
他是此时此刻蒙古出身最为尊贵、本部势力最强的大贵族,理应扛起维护汗庭正统的责任,并完成重振蒙古汗国这一壮举。
当然不是林丹汗那种先自断臂膀再举世皆敌的重振方式,硕垒主张蓄势待发他不知道刘承宗是什么情况,但知道金国的情况。
相较于金国,除了兵力,喀尔喀在各方面都没有优势。
他们的铁器装备率非常高,但林丹汗时代的先进装备十不足一,大部分装备是达延汗时代的,比较落后的是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