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财货,接下来一两年里,富家财货将会向兰州城汇聚……下次直接打兰州就行了。
而在黄河南岸,剩余的巡抚标营与三镇溃军也做好了严防死守、决不放弃兰州的准备。
双方都在等待中对峙,河南等待刘承宗的进攻,而刘承宗在等待承运。
刘承运的到来令全军振奋,数百只牛皮、羊皮筏子,足够让步兵从黄河各处快速渡河,为骑兵清理渡口占领黄河铁桥。
刘狮子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下令让士兵将筏子下发各部,准备按计划避过渡口与埋伏渡河,却被神情紧张的承运阻止:“哥,进攻不急,先带我去中军帐吧。”
刘承宗见他神情有异,当即点头。
待进了中军帐,承运才终于松了口气,一边自怀中取信,一边小声道:“哥,西边出事了,鞑子来了。”
这倒是在刘狮子预料之中,虎墩兔嘛。
算算时间,过年虎墩兔在甘肃边外,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穿过肃北了。
刘承宗不觉得这算个事,拍拍承运安慰道:“没事,从这边抢够吃饭的粮,虎墩兔从肃州到海北,我们从兰州回西宁,正好跟他在海上相见。”
哪儿知道承运眉头一挑:“哥,你看看信,不光是插汉鞑子,还有天山那边过来的瓦剌鞑子,西北都打乱了。”
瓦剌鞑子?
刘承宗展开书信,是父亲刘向禹写的,信上说因为甘肃边军在总兵杨嘉谟的率领下防务甚严,虎墩兔不敢穿越甘肃南下,只好绕路走嘉峪关,路上发兵劫掠了瓜州、敦煌、哈密一带,与吐鲁番起了冲突。
随后吐鲁番发兵,双方在哈密打了一仗,根据甘肃边军的情报,插汉虎墩兔部似乎未受太大损失。
刘承宗刚看了一半,便对承运问道:“什么意思,甘肃边军给我们通报边外情报?”
“不不不,没有。”承运看着二哥异想天开连忙摇头:“是十六,三劫会里有不少甘肃卫官,杨嘉谟知道啥,我们就能知道啥,只是得稍晚一点。”
刘承宗随即释然,把王自用忘了。
他接着看信,父亲说在那场战斗之后,虎墩兔就又派人到俱尔湾,不过这次是求援,严词依旧倨傲,要求刘承宗跟他一起进攻哈密,说瓦剌鞑子正在组建一支大军准备进攻青海,青海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了,必须要逐走他们。
刘老爷起初没搭理虎墩兔,说瓦剌鞑子在组建大军进攻青海明显是吹牛皮。
真当我们刘家人都是不学无术的大莽子?我们全家都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大明做题家,我们知道瓦剌鞑子在那!
瓦剌人定居的天山南北离西宁城有五千里地,他们疯了组建大军远征青海?
你自己惹出的麻烦,凭什么叫元帅府给你擦屁股,更关键的是这封信送到的时候,刘老爷还没受到东边朝廷大军被击溃的消息,自己家还一大堆事儿呢,哪儿有空管你啊。
不过紧跟着,刘向禹就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很快另一拨使者也来到了俱尔湾,他们自称是为瓦剌盟主、国师汗、和硕特大那颜孛儿只斤·图鲁拜琥而来。
刘老爷说国师汗的使者比虎墩兔的人有文化、有条理,更像开化的使者。
他们用瓦剌面见大明巡抚的礼仪来叩见刘老爷,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在言语上对刘承宗的一切加以避讳,将使者面见称为叩头朝见。
这些人帮刘老爷回忆了瓦剌人作为大明忠实盟友夹击土默特的岁月,并提议与大明的继承者青海元帅府继续这种关系,一起夹击察哈尔的林丹虎墩兔。
尽管刘老爷表示自己的长子要和虎墩兔的妹妹成婚,但瓦剌人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在他们联军彻底打垮察哈尔之后,国师汗愿意把察哈尔所有女人都送给元帅府。
并且女人之外的所有战利品,除了要留出一小部分,作为东察合台吐鲁番大汗出兵的回报,其他战利品瓦剌四部丝毫不取,全部都送给元帅府。
甚至就算联姻,瓦剌也能开出更好的条件,他们女人多,瓦剌四部绝大多数首领都会参加针对插汉部的远征,他们有数不清的姐姐妹妹和女儿,一個两个十个二十个,只要大元帅开口,都可以。
国师汗只需要元帅府开放进藏通道,并给予金册、允许瓦剌四部向元帅府朝贡。
等刘狮子看完书信,承运问道:“哥,我们帮谁嘛?”
刘承宗把长信放下,在帐中走了两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向承运反问道:“我大怎么想?”
“二叔说这是大事,还是要你拿主意,不过如果你问他,他觉得瓦剌更有礼数,虎墩兔是个蛮夷。”
刘承宗笑出一声,缓缓坐下,两手放在帅案上攥着想了一会,才招呼承运也一起坐下,认真道:“瓦剌有高人,虎墩兔不是蛮夷,他只是个内部关系都理不清还想玩外交的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