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伤换伤。
因为这帮人的兵器全奔着非要害招呼,令临洮兵非常绝望……老子战前花了好久才用有限的甲片护住要害,你就不朝要害打一下?
还真就除了失误,练兵步营的士兵就没人往要害打。
偏偏临洮兵那些非要害部位,几乎都没有甲片保护,一刀一个准,打起来效率非常高,中一刀就失去战斗力。
这都是刘承宗早期给亲信传授的作战要点,他们都是边军,知道边军在甲片有限时会选择保护哪里。
这使得临洮兵的铠甲,在元帅府步兵面前像布袄子一样,一捅就穿。
反之元帅府步兵穿的棉甲,却在活跃于山陕的战斗中凑足了甲片,在格斗中有良好的防护能力;就算是后来大规模自制的铆合甚至锻焊的锁甲,同样有相当好的防护力。
这是只有在军备废弛才会出现的情况,穿明甲的军队能给穿暗甲的军队带来极大的士气打击。
明甲的质量谁都看得出来,暗甲好不好却只有自己知道。
一个军阵接一个军阵被击败,深入缺口的元帅府军阵并不好受,要同时面对三面进攻,但仍在维持战线的临洮兵一样不好受,也要面对两面甚至三面的威胁。
两军前线犬牙交错,阵前交战之人最考验战斗意志,偏偏就在此时,轰隆蹄声从他们的左翼传来。
是遍身染血的钟虎。
他麾下千余南山兵在最短的时间里击穿官军左翼土兵,将之残部驱离战场后并未追击,而是精选六百军士重新骑上驴骡,自官军左翼巨大缺口机动,穿过战场向官军后侧移动。
相较于元帅府中军参将王文秀、左翼参将刘承运,钟虎的官职更低,也不是军官出身。
他和弟弟钟豹,是早期狮子营进山西整编,定兵勋演武时胜过刘承宗的人,后来就一直做刘狮子的家丁,没做过基层军官,第一个官职就是哨长。
没带兵打过什么仗,但人们知道他勇猛不怕死,因为这个哨长,是刘狮子与上天猴合兵夜战李卑别部柳国镇时,钟虎给刘狮子挡枪子儿换来的。
人们相信自己的长处,足智多谋之人相信自己的智谋,勇猛敢战之辈也同样信赖自己的武艺。
尽管六百南山兵骑的是驴子和骡子、手上端的是只有五米长的步兵矛,但这不耽误钟虎率领他们组成前后两列纵深的十个马兵锐阵,向王承恩后方正收拢溃军的参将张天禄发起冲击。
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临洮兵正被张天禄编成预备队,还没熟悉新的长官,就被轰隆冲来的驴骡队震慑,七八百人被迫挤在一起,依靠老兵本能自发形成四个散乱兵阵。
老兵不怕毛驴,除非这是一群久历战阵的关中大驴。
六十名南山兵在队总率领下结马队锐阵作为第一个批次发起冲击,在行进中发现敌人已经结阵,便兜了个圈子回去,把步兵矛折断。
随后再度发起冲击,隔十余步将断矛投入阵中,抽出弓箭裹着军阵展开骑射。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驴骡骑兵在临洮军后方左右驰击,有些南山兵看见机会就向敌阵捅一矛,没有机会就把步兵矛折断投出去,掏出弓箭驰射。
其实在这些驴骡骑兵的战斗力影响上,手里的步兵矛,比胯下驴骡影响要大的多。
步矛一丈五尺,也就是四米九五;而骑矛是一丈八尺,也就是五米九四,这决定了骑在马上用步矛冲刺,敌人在地上持步矛阻拦,步兵会先戳死骑兵。
同时步矛在矛身、矛尾没有绑带,决定了钟虎的驴骡骑兵持握步矛的同时不能掏出弓箭射击。
所以他们一旦没冲击机会,就只能要么弃矛、要么折断把它投出去,当作一次性兵器。
好在矛杆都是很普通的圆杆,折断也不心疼,如果是刀斧之类的长兵器,那种为分辨方向做成横截面是椭圆形的杆子,还真不太舍得去折。
王承恩看着后方皱眉,刘承宗麾下还有一支毛驴骑兵吗?
眼看找不到为他收拢败兵作预备队参将张天禄,他当即指着侧后领军的钟虎,对身边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军官石崇德道:“石把总,右翼贼首就在那,杀了他!”
石崇德是临洮卫的指挥佥事,是员勇将,在临洮标兵营当把总,闻言抱拳应下,率家丁于中军上马,朝钟虎驰突而去。
沿途驴骡骑兵纷纷避让……驴骡骑兵能快速机动,但跟正经骑兵相比劣势挺大,没人愿意跟他们硬碰硬。
不过钟虎不怕,他连挡枪子儿都不怕,更别说跟人马上较劲了。
眼看从敌军正中冲出一员将领,率二三十骑冲过来,钟虎当即招呼左右两队驴骡骑兵前去迎战,自己也挺着步矛朝敌军冲去。
石崇德那边数骑在奔袭中左右开弓,都跑得快射不中人,钟虎这边上百骑临近了就一排投矛飞过去,立刻有数骑落马。
随后骡队驴队奋勇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