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坛城施法。
恐慌在军中蔓延,人们说汉军有大咒师。
林卡代本对此嗤之以鼻,他见过的汉人多了,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大咒师。
但这种场面一样令他脊背发麻,因为他见过。
早在他还是个马贼的时候,曾率部劫掠松潘附近的部落头人,那些头人找来松潘城的汉军,那时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只不过差别在于松潘出现的士兵是步兵,而这里的是马队。
当时仅仅是四面八方的汉兵,就把他的马匪队伍吓崩溃了。
他必须阻止这种情绪,随即向各个方向派出朵康马队,从四面八方驱逐这些敌骑。
可是他的马队进,敌人的马兵退,一进一退,很快两支马队就从视野范围内消失。
直到远处空旷山谷中又传出急如骤雨般的火枪响声,远远地,一名朵康骑兵带着几匹马儿跑回,距离营地百余步重重栽倒,脚没离开马蹬,被拖行数步,身体在草地上留下一条醒目的血痕。
汉兵又回来了,依然还是一名孤零零的骑兵,把有三根管子的铁锤收起,擎着五色旗帜在三百步外缓缓摇动。
林卡代本知道,他被包围了。
戴道子远远看着自己的杰作,对身旁塘骑道:“告诉大帅,左翼敌军不敢动了。”
塘骑领命前去报告,戴道子兴奋地搓搓手,真刺激。
早在这支军队尚在二十里外就和塘骑正面接触,但那时候戴道子不敢上前,因为刘承宗的主力部队还在六十里外。
他只能任由敌军的猎人向东北方向深入,直到他们找到这个庄园废墟。
等到敌军抵达庄园进行扎营,在周围布置岗哨,戴道子依然不敢动作。
直到天色将暗,刘承宗的命令才从十里之外的营地传来,让他动手拔除所有岗哨,以方便明日的进攻。
这件事最难的地方在于如何不让敌军突围。
戴道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塘骑的密度为每平方里四个人,没有能力限制敌军移动,只能让敌人自己不敢动,错过了最好的突围时间才能成功。
好在敌军将领只派遣三十余骑从南北两个方向驱赶塘骑,这给塘骑创造了利用纵深包围敌骑的机会。
驱赶一名塘骑是容易的,但每名塘骑的后、左右三个方向都有三名塘骑,他们驱赶得越深,周围的塘骑就越多。
突出三五里路,汹涌而上的塘骑在数量上就已形成优势,在混战中,有谁能打得过带一根火药管子的骑兵呢?
更别说他们有三根火药管子。
十里开外的敌军被捆住,对刘承宗的营地来说危机解除,他们可以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应对明天的战斗。
刘承宗喝了一杯热牛奶,最后看了一遍帅帐里悬挂的地图,局势非常完美。
在他方圆四十里内,有两支敌军,分别是左翼和右翼,左翼已被层层叠叠的塘骑困住,而右翼敌军还在三十里外无法得到消息,看住他们的塘骑回报,那支敌军已经扎营休息。
两支敌军兵力都在两千以上,合中军为七千人。
中军……中军暂时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不过这不是他的战术部署失误,而来自敌军的不可控性。
今天下午,游曳于外线的张天琳本想从中军与右翼的间隙穿过去,但走位失误,被敌人中军发现,但敌人反应慢了半拍,以至于两军擦肩而过,他们才动起来。
随后整个中军就撵着张天琳往西走了,刘承宗也没办法解释这种行为,只能说大概是敌军认为张天琳比较好欺负吧。
这种意外对刘承宗来说谈不上好坏,他暂时失去了一支一千二百人规模的外线骑兵,但好处是三支敌军只剩两支,而且中间有长达三十里的间隙。
最后回顾了一遍局势,刘承宗钻进被窝,舒舒服服闭上眼,歼灭敌军主力的战斗就在明天,白利王的领地很快就会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林卡代本是睡不着觉了。
对刘承宗来说格外清晰的局势,对他来说则是一片迷雾。
在深深的黑夜里,隐藏着数不清的敌军,把他团团包围,他不知道敌人会从哪个方向进攻,也不知道周围究竟有多少敌军。
黑夜让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派出第二波五名猎人,寻找中军与右翼的踪迹。
之所以是第二波,因为第一波猎人死了。
他们打了火把,几乎是明晃晃地把自己送到塘骑身边,然后被一铳打死。
但第二波猎人的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们都是家乡在白利的猎人,同样不熟悉囊谦的地形,不打火把谁都不认识路,大家的结局都不太好。
有两个人掉下山崖,其中一个非常沉默地死去了;另一个大声呼救,被塘骑救下,得到了良好的医治,捆得严严实实做了俘虏。
还有两个人结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