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灵均这个地区的农场,早就风行这种八分钱的婚姻。
没有结婚的小伙子和老光棍们,付不起娶当地姑娘的彩礼,就去求四川来的妇女。
这些四川妇女都像是随身带着一沓子人事卡片,她们随便想出一个,只要一封信回去,就召之即来,来之能婚。
李秀芝就是被召来的一个。她来找的是七队一个开拖拉机的小伙子。
但等她揣着大队的证明,风尘仆仆地一站一站挪到这个农场,小伙子却在三天前翻了车,不幸身亡了。
她连火葬场都没有去,也不必去,谁也不欠谁的情。
她也不好意思到那一个同乡家里去,她知道那个同乡也很困难,丈夫是个残废,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个孩子。她只得呆呆地坐在七队的马圈前面,像日晷似的看着自己慢慢移动的影子。
郭蹁子中午提着水壶回马圈灌开水,知道了她的情况,就把一群马扔在草场上,挨家挨户地为她寻找出路。
可是队里还剩下的单身汉过来看了,都嫌弃人家小姑娘单薄。
这时候,郭蹁子抱着孩子的老婆说起了吴思源,“蹁子,等等,哎,你不会给灵均说说。”
“人家都30多了,还没个老婆呢!”
“个头也般配!”
“个头是小事儿,人家是老右哇!”郭蹁子皱着眉头说道。
“老右怎么了?老右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儿了?”郭蹁子老婆反问道。
“你看看人家灵均,人长得又帅气,有文化,又踏实,还能干!弄一弄,草场里的牧草就增产了那么多。”
“再看看人家的屋子,当初只是一间没有人要的破房子,他收拾收拾,现在都变成了几间,收拾得比咱家还干净!”
“还有人家种的那片果园!这些年结了那么多果子,哪家小孩子去摘,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年还送那么果子给咱们!你看人家文化人,这么多家学着他种果树,就他家种成了!”
“还有他那些鸡鸭……”
“人家小姑娘过去,怕是能享福哦!你还怕人家灵均不疼老婆吗?”
郭蹁子老婆越说,是越觉得人家许灵均优秀,搞得自己都有点动心了。
确实,如果不是他的老右身份,可能就是一个抢手货了!
郭蹁子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
于是,这就有了中午开门这一幕:
郭蹁子推开他家房门,问他要不要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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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婆?”吴思源皱着眉头,还是想确认一下。
“一个四川过来的小姑娘,长相秀丽,就是运气不好,跟她定亲的那小子,前段时间翻车死了!”郭蹁子没有向吴思源隐瞒,如实说道。
“她叫什么名字?”吴思源又问。
“李秀芝!”
果然是她!吴思源心想。
那边,郭蹁子又在说道,“老许,你要老婆不?你都30来岁了,也该找个婆娘了!”
“给个实在话!”
这下吴思源就头疼了,要还是不要?这是一个问题!
他知道,李秀芝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他这种情况……
吴思源突然想起李秀芝现在的情况又好到哪里去呢?
要是没有人要她的话,她又何去何从呢?
也许在她前面就是悬崖了!
“哎!”吴思源叹了一口气,为这个时代叹的气。
郭蹁子拍了吴思源一下,喊道,“哎什么哎?怎么说?”
“那你就送来吧。”吴思源道。
“好!君子一言啊!”郭蹁子开心地道。
他看了看屋子,屋子整洁有序,不像是一个单身汉应有的情况。
郭蹁子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又匆匆忙忙走了!
吴思源则想了想,在土灶上,又煮了个菜。
直到傍晚,黄昏时候。
郭蹁子领着一个怯生生的姑娘往吴思源这里赶。
这小姑娘神情疲惫,带着身处陌生环境的不安,正是李秀芝。
他推开院墙的大门,看到一群小孩在吴思源的果园里玩耍——吴思源这里的果园都快成了孩子的乐园了。
郭蹁子就挥挥手,道,“去去去,你们许叔叔今天有重要事情忙,不要来这里妨碍他!”
好不容易小孩子被郭蹁子赶走了。
李秀芝在外面等候,郭蹁子先进去房里了。
一进门,郭蹁子就咧着嘴说道,“哎,真够呛,今天下午我脚没沾地地来回跑了三十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吴思源盘子里的蟠桃,就咬了起来,汁水饱满,香甜可口,“哎,酒不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