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北堂皇族目的是什么,现在这么做,的的确确给孟昭带来天大的麻烦。
说实话,孟昭的确可以装作不理会,当成什么都没发生,因为孟继祖已经为他挡下了朝廷那边带来的压力。
但真的可能吗?
如果真的听之任之,让流言蜚语四处散播,带来的影响怕是他难以承受的。
所以,对方出招,他必须要化解,不化解,未来的隐患,足以将他吞没。
当然,孟昭也想过,为何孟继祖如此笃定他是真的孟昭,以这些人的表现来看,不是应该更倾向于他是假冒的吗?
不过他很快就想清楚,无非还是利益牵扯罢了,一个名动天下,武道潜力堪为顶级天骄的人才,对比一个默默无闻的家族子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错,就算当真知道他是假的,孟昭猜测,他那位名义上的大伯,也会把他当成是真的。
因为真真假假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价值。
这听起来很冷血,事实上,就是现实。
他顶替的可不是孟继祖以及孟弘道的子嗣,而只是二房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
侄子和儿子相比,虽然也有血亲之仇,总比不上杀子之仇来的大。
想到这里,孟昭已经明白,抽时间,他还是要回孟家一趟,至少要和孟继祖以及孟弘道当面沟通清楚,以免那隔阂与芥蒂越来越深,至少在他有心囊括冀州孟家的前提下,此二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眼下,他也不能默不作声,须得拿出点态度和样子来,便浅浅一笑,风轻云澹道,
“若非今日得闻世子所言,我还不知咱们大雍竟然发生了这等大事,有如此穷凶极恶之徒,胆敢刺杀大帝近卫。
毕竟大伯那里还什么消息都没传来,想来是信任我的。
不过,孟昭既来了灵武城,那么也需得给在座诸位,以及灵武城上下一个交代,以免被人当做是鸠占鹊巢,心思险恶之辈。
这样吧,诸位可有什么法子,来证明在下的身份?毕竟,总不能叫我自己证明我是我吧?”
孟昭澹然自若,毫不惊慌的态度,使得大殿当中为数众多之辈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些许,同时,孟昭的表态,也进一步展现了自信和勇气。
单以表现来看,堪称无懈可击,完全不惧怕旁人的探查,想来这位应该是真的。
也有些人认为孟昭是在装腔作势,故意拿捏姿态,好蒙蔽众人,浑水摸鱼。
吴家家主吴遵远重重咳嗽一声,将大家伙注意力吸引过来,提议道,
“按理说,孟家主真也好,假也好,我等本无资格探查追究。
只是涉及布衣盟这等叛逆势力,不得不慎重行事。
且孟家主高风亮节,主动请求辨认身份,这就更好了。
以我所见,在座大家都是见证人,可先以解面药水敷面,然后以真气探查体内情形,以免有高明之辈,以改变肌体之法门易容。
待到验证了真伪,自可以此向外界宣告,为孟家主正名,免得被宵小之辈中伤,大家以为如何?”
“好,吴家主此言甚妙啊。”
“孟家主既然肯让大家查探,必是问心无愧,咱们为其正名也是应该的”……
孟昭见状,有些诧异,他和吴遵远算是老对头了,没想到这次对方主动为他斡旋此事,也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阴谋。
不过,他自诩身份一事天衣无缝。
至少单从易容角度而言,他绝没有任何问题,便点头应允。
故而,本该是灵武城一众家族势力,和延平郡王府因为组建府军一事而争吵不休的场面,便被引导至另一个方向。
甚至大家伙还都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的不耐,属实是被拿捏了。
可见这延平郡王世子北堂赫的的确确不负他英明果敢之名。
一招祸水东引,玩的妙啊。
固然得罪了孟昭,但也是言之有物,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没有过于逼迫。
反而是孟昭主动自证清白,而其他人顺水推舟。
可以在心里埋怨,不能以此发难,属实是手腕高明。
再者,刚刚王府和灵武城一众势力剑拔弩张的关系缓和下来,待会儿再行商议,难度就小上不少,组建府军的阻力想必也会降低许多。
很快,有王府下人,按照北堂赫的指示,端来两盆清水,放置在大殿被红色长毯铺盖的中央。
又有一个华服中年走到两盆清水边,从袖口当中,取出一瓶药散,拔出塞子,两盆清水,一盆倒了一半。
然后在两百多人的注视下,主动用那倒了药散的清水润湿搭在铜盆边的白绸,轻轻敷在自己的脸上。
众目睽睽之下,此人的脸皮,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开始发胀,褶皱,下巴上还起了一层撬开的皮膜。
这中年手指捏在那下巴上的皮膜上,由下及上,缓缓撕开一层皮,露出一个略显年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