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才刚好一点,要当心别着凉受寒了。”何穆起身走过来。
柳如诉微微一笑,说:“我总是在屋子里待着,出来透透气。”
何穆进了屋子,从里面取了一件他的外衣出来,给柳如诉披上。
……
这场戏一路往下拍,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拍。
拍到后来,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还没有结束。
周云坐在屋檐下,脸上已经有倦容。
郑小句给周云送来了水壶,让周云能够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喝口水。
谁都看得出来,这场戏虽然不断地重拍,但是姜辛却是满意的。
一个一个镜头拍过去,一个词一个词地调整。
大家都是在剧组工作了很多年的,戏好不好,有多好,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要说周云多会演,这是假的,可是她很聪明,悟性高,姜辛讲什么,她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给出准确的表演。
同时,周云也从不拘泥于某些表演的范式,她甚至都不知道范式是什么。
很多时候就是一遍遍磨出来的灵光一闪。
……
“何穆,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我是大夫啊,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
“是吗?”
“我啊,其实就只是想做个大夫,治病救人,我见不得人因为生病而痛苦,也见不得人因为生病死去,小时候我跟在我祖父身边,已经习惯了药草的味道。”
“那你已经做到了。”
“可是我很快就不能继续做大夫了。”何穆的眼神有点失落。
“为什么?”柳如诉问。
何穆摇摇头,不肯说。
“那你……你家里人呢?你不做大夫了,家里人怎么说?”
“他们本来也不想让我继续做大夫,你可能是我做大夫治过的最后一个病人了。”
“你的医术这么好,不做大夫可惜了。”柳如诉说。
何穆低头苦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柳如诉问:“那你不做大夫,以后准备做什么?”
何穆说:“有个朋友举荐我进成王府做事。”
“成王府?”柳如诉有些惊讶。
“嗯,之前写过几首小诗,成王府的管事觉得我读过些书,让我去府里做账房。”何穆笑笑,脸上笑意更失落了。
“也挺好的差事。”
“他想把女儿嫁给我,我爹应下了。”
最后一遍,镜头里的周云,素面如洗,眉黛如画,嘴角含着一抹隐约的笑,眼中勾勒出隐秘的失望。
“那也是好事。”
柳如诉对何穆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何穆对柳如诉笑起来,很干净的笑容,他的笑容还有些羞涩。
“没有辛苦。”
一看就知道,他什么都没懂。
柳如诉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了起来,她轻轻地仰起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有些惊喜,说:“何穆,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
月光如洗,照在柳如诉的脸上,清清净净。
……
“Cut!”姜辛喊。
片场仍然安静。
周云低下头,一滴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刚才演戏的时候一直要忍住,不能掉眼泪,不能红眼眶,可心里头太难受,憋得难受。
姜辛走过来,拥抱了周云一下,拍拍她的后背。
“演得不错!”
周云抬手擦去眼泪,说:“导演,我太难受了,我先缓一会儿。”
姜辛拍拍周云的脑袋,离开了。
剧组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戏。
宋迟对郑小句使了个眼色,自己走到了周云面前。
“怎么哭了?”他问。
周云叹了口气,说:“觉得柳如诉太委屈,何穆是个傻子,竟然都不懂柳如诉在想什么。”
“何穆如果懂了,以何穆的性格,也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
“何穆真的对柳如诉一点没动心吗?”周云问。
宋迟说:“可能动心了吧,但也许这个时候何穆还不知道自己动心了。”
“少来,何穆肯定是介意柳如诉在青楼待过。”周云一边说一边抹眼睛,“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装傻。”
“何穆要是介意,又怎么会把柳如诉找回来给她治病呢?”
“那何穆就是个傻子。”
“他是。”
“柳如诉也是个傻子,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