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臣子选择了前往乌鲁克觐见本王,那本王自然要向臣子展示一下本王的全盛时期不是吗?”
“况且,如若没有见识过本王的全盛时期,又如何成为能同本王并肩作战的臣子呢。”
“走吧,与本王一同前来。”
吉尔伽美什从王座上走了下来,走在了几个人的身前。
几人对视了一眼,跟在了王的身后。
乌鲁克已经被毁坏的七七八八,所幸王宫的台阶还完好无损,能够通向被砸烂了一半的高台。
站在高台的边缘,王和臣子一起俯视着乌鲁克的残桓断壁,臣子们面露不忍,王却风轻云淡。
“王乌鲁克接下来,会何去何从呢?”
玛修有些不忍的询问了一声。
“本王说过的。”
吉尔伽美什王抱着胸,不置可否。
“乌鲁克不会消亡。”
“现在本王还没有死去,而就算本王死在了同提亚马特的战争之中,乌鲁克也还是不会消亡。”
“人类的文明之光会一直伫立,继承者会继续让苏美尔兴盛。”
“.这样,吗”
玛修还是有些不忍的样子。
藤丸立香抬头看着天边初生的朝阳,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她拿着的,是梅林临离去的时候,赠予她的花。
他说,让她随意处置。
藤丸立香轻抿嘴唇,摇了摇自己的舌尖。
她走到了玛修的身前,俯下身去,将那朵花,放在了已经被毁的乌鲁克的最高处。
这是一种祭奠。
吉尔伽美什叹了口气。
“真是傲慢啊藤丸立香。”
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却想要代替这里的人,背负这样的悲伤。
不是傲慢又是什么呢。
“我说你啊,这好歹也是立香的心意吧。”伊什塔尔有些不爽的说到。
她是乌鲁克的神,乌鲁克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她的痛心丝毫不比吉尔伽美什要少。
南舍在旁边看着太阳看得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王话还没说完呢。”吉尔伽美什瞪了伊什塔尔一眼。
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藤丸立香的身边,拍了拍藤丸立香的肩膀。
“虽然傲慢,但本王.可以理解。”
“悼念死去的人,本就是活下去的必要行为,本王并非是嘲笑。”
“我明白,王。”
藤丸立香站了起来,她的视线还停留在那朵花上。
“我曾经走过这个世界上最长的一道旅途,并非是作为王,更非是作为半神,而仅仅是作为一个人,一个普通的男人去走的。”
“我惧怕着死亡,追逐着回避死亡,逆转死亡,甚至超越死亡的方法。”
“那次旅途.”
吉尔伽美什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眼睛中浮现的神色,是对过往的怀念,和偏向悲伤的复杂。
“太漫长了。”
“即便从时间的维度上来考量,本王的行走并没有使用太长的时间,但本王的灵魂,行走的要比本王的肉身要更加的久远。”
“那旅途,甚至超越了普通的人类的一生。”
吉尔伽美什确信无疑的说到。
“本王没有得到救赎,只是得到了一株灵草。”
“根据给予本王灵草的那人所说,只要将那灵草吃下去,我就能得到长生不老的能力比之我现在,还要更加悠久的寿命。”
吉尔伽美什已经超过了六十岁了,不过具体的年岁他没有去记住,那种事情,或许只有已经死去的西杜丽记得。
“我带着那灵草,回到了乌鲁克,回到了属于本王的城邦,在进城之前,本王累了,身上也脏污了,本王便想要在水池中清洗身体。”
“本王睡着了,就这么在水中,依靠着岸边,睡着了。”
藤丸立香和玛修都没有出声。
她们自然是知道这个典故的,这是有关于吉尔伽美什王的传说之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个传说。
但听本人说起这样的故事,是一种.常理之外的体验。
“灵草被夺走了,被区区一条,没有任何力量的蛇给夺走了。”
“本王没有愤怒,即便这趟旅途之中,本王唯一获得的东西被夺走了,本王也没有愤怒,本王只记得.那是一次畅快的大笑,是本王这一生以来,估计都不会拥有第二次的畅快大笑。”
他的嘴角出现了一点笑容,抬起了头。
“终其一生所获得的东西,在结束之前再一次失去,而即便失去了,也要去面对明天。”
“这便是人类傲慢的姿态,不会被任何东西所驯服的桀骜姿态,就算可笑的像是一个笑话,在临近死亡的行将就木之时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