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那努和恩奇都走上前去，对着那两坨红色的泥球伸出了自己的手。

当他们的手触碰到泥球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亲切。

库尔加卢和加拉图卢毕竟是他们的兄弟，能够有亲切的感觉是必然的，即便现在他们已经被纯粹的神力轰击的连人类的外形都不复存在了。

“外形的话，就和之前一样好了。”

安那努都囔着说道。

其实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将库尔加卢捏成自己的样子，但感觉如果那样的话，乌鲁克的“莎姆哈特”就有点太多了。

莎姆哈特是棕色头发，他是黄色头发，恩奇都拭绿色头发，然后再捏两个颜色出来，就可以组成一个组合打上阿努纳奇神界......之类的？

摇了摇头，安那努将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专心致志了起来。

这种改造，可是为了能够在可能爆发的冲突之中守好乌鲁克城才动用的手段，已经相当于跳脸嘲讽了。

所以，安那努得专心一些才行......

......

莎姆哈特喘着粗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说出来了，总算是说出来了......

自己将这些年的惶恐全部都说了出来，甚至是用那种比较激烈的言辞说了出来。

感觉......还挺爽的？

现在的莎姆哈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坐在吉尔加美什的面前，等待着吉尔加美什对自己的审判。

但她等到的，却是一阵鼓掌的声音。

吉尔加美什的脸上的表情是赞许，看着莎姆哈特。

莎姆哈特一脸懵逼。

我刚刚可是说您的坏话了啊王，你就这么坐在那里鼓掌？

现在可是你的生死关头，你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你说的都是事实，那确实都是本王做过的恶。”吉尔加美什朗声说道，没有丝毫回避，“你也不必一副准备死亡的表情，你说的都是实话，面对说出实话的臣民，本王只会予以嘉奖，而非惩戒。”

“即便你说出的事实，是本王做过的恶行也一样——直视自己曾经的过错和暴虐，是一个王的必修课才对。”

吉尔加美什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玩味的看着莎姆哈特。

莎姆哈特沉默了。

她知道吉尔加美什为什么还能够笑出来。

因为吉尔加美什已经脱胎换骨了，即便他曾经的恶性不会被抹除，他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王。

而且，还是那种，确实的，贤明的君王。

莎姆哈特再寻找到安那努和恩奇都之后，已经从一个小小的神姬成为了乌鲁克的高层之一，在尹什塔尔神殿之中的权利，仅次于大祭司西杜丽，这也能够让她接触到更真实的吉尔加美什，因此她也知道吉尔加美什的改变到底有多大，他真的变成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君主，即便现在乌鲁克这个城市还没有完全的适应这份贤明。

但正因如此，莎姆哈特才感觉有那么些许悲哀掺杂在其中。

因为以后这座城市只会记住这位王的贤明，不会记住这位王的恶，曾经的恶。

她沉默了下去，即便悲哀，这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吉尔加美什这位王，已经确实的带领这座城市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了，只是，还要经历一些......小小的斗争。

“说出你的选择，莎姆哈特。”

吉尔加美什站了起来，声音冷峻而严肃，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杀意，站在莎姆哈特的面前，俯视着这位神姬。

“选择你的神。”

“还是选择本王，这座城市，和人类。”

吉尔加美什质问道。

这是一种绑架式的质问，让莎姆哈特有些晕头转向，甚至有些窒息的感觉。

她是神姬，是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全部奉献给神明的女子，但现在，吉尔加美什却在逼迫她成为一位人类的战士。

是抛弃自己的种族？

还是抛弃自己的信仰？

莎姆哈特的身体颤抖着，感觉到来自于头部的一阵剧痛，眼睛甚至都有些泛白，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她实在是无法在两者之中做出选择。

“你不能晕过去！”

吉尔加美什却抓住了莎姆哈特的手，神色之中带着一丝冷漠和寒意。

“本王是乌鲁克的王，为了乌鲁克，本王绝对不允许计划之中节外生枝！”

“明白了吗？”

莎姆哈特的看着吉尔加美什的眼睛，时隔多年的恐惧再次袭来。

她——

已经无路可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