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岺笑了笑,撑起身,隔着笔墨纸砚的案几桌,凑去柔柔的吻去那点温软的潮湿,轻轻道:“没办法,阿煦说过的话太蛊惑人心。”
顾北煦疑惑,他说的话太多,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是哪句入了心人的青眼。
凌子岺眨一眨眼,慢慢解惑,道:“阿煦说,要带我仗剑江湖,浪迹天涯;还说要同我开一间杏林草庐,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沐凉风……”
“冬听雪。”顾北煦情不自禁的截口道:“你唤我一声阿煦,我念你一声岺儿,一生一世,晒着暖阳,岁月静好,不负人间。”
凌子岺陷在冷香馥郁气息中,长发交缠,相依而坐,如燕还巢。顾北煦搂着怀里的人,亲了又亲,心头化作阵阵涟漪,软得不行,又硬的发疼。
天下偌大,岺儿,辈子我们还没好好看过呢!
顾北煦凭着前一世的记忆,将他所知道的药名全都默写了出来。
凌子岺仔细看过,其中几味稀缺药材,据她所知,确实在药王谷收藏了百年之久。还有一些,只能皇宫大内才有,这个只要她开口,倒也不难。剩下的就是一些连她都从未听过见过的异域药名,估计只能找到南疆的那个巫医才能解决。
两人一回到药王谷,凌子岺就带着顾北煦去见了师父甄懿镜。
对于柳煦的出现,甄懿镜似乎并不意外,在听完凌子岺说明来意后,他悠悠地吹散茶汤中的热气,小酌一口,掀着眼皮打量了柳煦一眼,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师父老了,管不了你们了,往后……且行且珍惜吧。”
凌子岺听不出师父话里的意思,她也不想明白,反正从小到大,她决定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顾北煦却玲珑心思,他知道眼前这位甄谷主绝不像表面看去这样,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很多事如果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单凭一群少年孩子,短短十年,如何能撑起渊国的半壁江山。
“谷主放心,柳煦对子岺爱护之心,天地可鉴。您是子岺的师父,亦就是柳煦的长辈。请您放心将子岺托付给我,从此刻起,只要我柳煦活着,决不让岺儿受半分委屈。”顾北煦字正腔圆说完一套场面话,末了瞧了跪在身旁不远处的岺儿一眼,微微一笑,像在安抚。
甄懿镜端坐在太椅,不紧不慢地用茶盖篦着茶叶:“子岺是尚在襁褓时,被她师娘捡回来抚养的,我们夫妇这些年早已将她视作亲生女儿。可惜,她师娘去世的早,小女儿家的有了心事,也鲜少同我这个师父说了。如今看你们两情相悦,做师父的自然替你们高兴。”
甄懿镜一番话,直把凌子岺说的红了眼。
从谷主的住处出来,凌子岺一直默默低着头,回了自己院子也情绪低落的很。
顾北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知道岺儿对她师娘的感情,也知道她师娘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顾赫言的亲事。
世事难料,此一时彼一时。
凌子岺抱着双膝坐在矮榻,一副失魂落魄心神恍惚的脆弱模样。
房间里燃着炭盆,桌的小炉烧着热水。顾北煦知道她心里想师娘了,便没再言声,默默沏茶陪着。
“阿煦,你能给我讲讲,你一辈子发生过的事么?”凌子岺沉默了许久,声音透着疲惫,询问道。
顾北煦将手里晾好的热水递到她面前,有些无奈的道:“岺儿怎么突然问这个?”
凌子岺笑了笑,没有接那杯热水,而是伸手拽顾北煦的衣袖,让人挨着她坐下,又顺势靠近暖和冷香的怀里。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五年后,我们是什么样子的,这个国家是什么样子的。”凌子岺吐气如兰,语气轻缓的喃喃道。
顾北煦一手将人搂紧了些,一手将茶杯递到岺儿的嘴边,轻声哄着:“先喝点热水,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凌子岺低头就着杯沿喝了小口,白水,淡而无味。顾北煦继续哄着:“多喝一点,在外面待了那么久,身都冷透了。”
难得,凌子岺这回乖的很。顾北煦等她将水都喝完了,放下茶杯,大掌覆在她的膝盖轻轻揉着,垂目问她:“岺儿想从哪里开始听?”
凌子岺窝在顾北煦怀里,想了想,道:“从我们怎么认识的开始吧。”
顾北煦心头一颤,脸的表情僵住,这……这要他怎么说。
凌子岺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识人辨意,两次问起这个问题,两次顾北煦的表情都不太自然,这其中要说没什么,骗鬼都不信。
旋即从他胸膛里侧脸,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望着顾北煦,言笑晏晏:“怎么,难不成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青楼?”
凌子岺本来是随口胡诌,没想到顾北煦脸色当即就变了,白的几近透明,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心跳加速的隔着衣服都感觉到了。
这下,凌子岺彻底无语了,这也能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