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岺素手轻按在顾北煦直打颤的胸口,声线柔和道:“紧张什么?我听说,青楼的姑娘都会这般绑人,还有红烛泣泪什么的,阿煦可玩过啊?”
顾北煦一瞬不瞬的僵住。
在他的印象里,岺儿对男女床笫之事一向单纯的很,尽管前世两人相识于青楼,但她却极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这些东西也不知她从何处知来的。
很快,顾北煦就再也绷不住了。
眼见着凌子岺冷凝着神色,手里捻着一根点燃的红烛慢慢靠近床榻,居高临下地瞧着他里衣松散的胸口,用那一双暗沉潋滟温柔小意的桃花眼。
“阿煦别乱动,你懂得,我下手没轻重的……”
“岺儿,别……”
顾北煦摇着头咬着唇,抑制不住身体的打颤,他手脚被缚,凌子岺亲自绑的,他也不敢用上内力去挣。
此刻床上的青年里衣半褪,仰躺在一片浅蓝床单里,玉瓷一样的皮肤好似带着某种蛊惑,眼尾薄红的一尾彼岸花,为着月色更添妖异。
凌子岺越走越近,
越走越近,
越走……
顾北煦想过,他这一世与岺儿的成亲之日,想过他和岺儿这世的洞房花烛,更想过两人的爱情结晶,他吸取上一世的经验教训,务必在这一世给足岺儿对婚姻的所有美好幻想。
可眼下这番场面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他没想到,岺儿这样的女人吃起醋,生起气来,是专要人命的。
顾北煦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理智告诉他清醒一点,事态再发展可就严重到不可收场了。可他现在真如岺儿所言,任人鱼肉又不敢反抗。
就在这时,顾北煦纷乱的大脑被迫摆停,心口一窒,只觉一股阴寒的冷意从经脉翻涌,熟悉的感觉如约而至。
子时已至,毒蝎蛊又做妖了。
顾北煦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这么庆幸遇见……毒蝎蛊!
“岺儿……”
顾北煦费力的抬起眼皮,一张脸苍白血色全无,看向床榻边手执红烛的一袭蓝衣美人。
淡淡月光入屋,凌子岺将手里的红烛放在床头的烛台上,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榻边,定定的看了顾北煦半响,才伸手解开了绑缚他的腕带。
一得自由,顾北煦立刻起身打坐,运指如风,迅疾点了自己身前几处大穴,抱元守一,闭目调息。
他知道今晚惹恼了岺儿,必不敢再像从前一样装柔弱博她心软,此时毒蝎蛊发作,他只能凝神运气,以内力相抗,熬过子时,再跟岺儿道歉认错。
可是凌子岺盯着他看的眼神犹如实质,乱了他的心弦,呼吸和心跳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越想凝神却越办不到,体内的真气四处乱窜,携裹着蛊毒的冷寒,如同淬火利刃撕裂经脉,疼的他气息不稳。
“嗯……”终是没抑制住一声短促的痛吟,顾北煦咬紧下唇,被喉咙里的上涌的血腥气呛咳了一声,他忙歪着身子用手去捂,匆忙下了床榻,弓腰往屋外跑。
打坐调息不专心,乃是武者大忌。
顾北煦扶着连廊柱子,只觉眼前发黑,头一阵阵眩晕,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在月光的映衬下,脸色苍白的可怖。
听着院外传来顾北煦隐忍辛苦的呛咳声,凌子岺再也坐不住了,抄起一件屏风挂的狐皮大氅,出去将只穿一件单薄里衣的人弄进屋来。
凌子岺给陷入昏迷的顾北煦搭了脉,喂了固本培元的丹药,心知他经脉受损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
夜更深了,凌子岺点燃了竹楼小院所有的灯烛,又寻了炭盆给每个房间都燃了银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里的冷寒。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单单只是听说柳煦去了青楼就如此失控。可……从前白芨菘蓝不是也去,自己怎么从未像现在这样……在意……
身为药王谷的大师姐,辅佐顾赫言稳固帝业,她肩上的责任数不胜数,这些年她拼劲了全力,也收获了身边所有弟子下属的尊重。所有人都敬她,怕她,却从没有一个人是真真正正的独属于她。
柳煦出现了,他就像一道光,破开她身边所有的黑暗。尽管他一开始言行举止有些轻薄,但却任何时候,面对她的时候都是强大恣意,宠溺温柔的。
或许是心里空虚的久了,也或许是这些年她对顾赫言那份最初的爱意,早就随着时间慢慢消磨殆尽,这凭空出现的柳煦慰藉熨帖了她冰冷孤寂的人生……
这些年,她为药王谷,为皇帝,为天下,她好像就从没有为自己活过,也从没有享受过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包容与爱。
她想,她应该是喜欢上给她带来这份意外的人了。
或许,她该培养一个接班人,代替她的位置,肃清朝野乱党,尽除江湖隐患,保他皇位无虞,将她亲手掌控的暗卫交到更合适的人手上。
那时,她卸下一切责任,与他一起,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似乎也是不错的去处。
彼时,她